“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尉亘月说，“比起我，不如说说你？肉体凡胎想要长生不老，一定会付出非比寻常的代价，你做了什么，能苟延残喘到现在？”
惠磊，抑或是无喻真人发觉一时找不到声音来源，心想：此人在我蜘蛛阵中，定然逃不出去，不如与他慢慢磨，让白虎找出他的行踪。
于是，他冷笑一声：“这位朋友，人怎么可能永远年轻，不过是永远有人年轻而已。”
“所以你就伪装仙灵食人，暗中吸食活人灵气？”尉亘月道，“你的伎俩比起百年以前，退步不少。”
“百年以前，呵呵呵，人活得久了，很多事就记不清了。如果你只活一百年，为了百年岁月活得精彩，可能会去争，去抢，会费尽心机，会不择手段。可当你活了很久很久，你会越来越明白，只有强大的力量才能主宰一切，心机和手段在它面前不值一提。”无喻真人拖延着时间，白虎似乎发现了藏起来的人，他准备动手的时候——
“看来你也忘了百年前闻朝的护国龙裔？”尉亘月一句话，令他浑身僵硬。
无喻真人声音颤抖：“你知道什么，你到底知道什么？”
“我知道的也不太多。”尉亘月笑了，“我知道那条龙是你当年成为国师的依仗，他对你百依百顺，直到你说，你想长生不老。肉体凡胎，怎么可能长生不老？这是唯一一条龙无法答应你的请求。所以，你开始自己研究长生不老的办法。最后，你发现，要靠吸食活人灵气才能活得更久。
但是普通人的灵气远远不够，你便研发出一种傀儡术，将自己的三魂七魄植入活人皮囊之中，让自己重新活一次。平常，你派出白虎为你袭击普通人，汲取灵气，另一边，你找了两个称心如意的傀儡——你的徒弟祈宵与何易。”
听着尉亘月的话，无喻真人忍不住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这一桩旧事，世上还有人知道真相。我以为，知道的人都已经被我杀了！
当年，若是那条蠢龙没有偷偷留给祁宵一丝龙息，他早就该死在围剿白虎一战，何易将成为我最完美的皮囊。祁宵那小子，心眼比他师弟多太多，花了我更多的时间去麻痹他，结果，他发现了我的秘密，居然宁愿自杀，散尽灵气，也不愿意为师父效犬马之劳，太令我寒心了。”
“所以你找到轮回转世的夏誉岐和尚誉和，还要折磨他们，做一出同门相残的好戏？”尉亘月问。
“我的好徒弟们不知道师父受了多少苦，为人师长，教育他们是我的责任，为我尽孝是他们的福气。要不然，也枉费我杀了他们的父母亲友，将他们抱回天风府从小抚养。这一世，总算没有养出两个白眼狼，可惜，还是有些妇人之仁。”惠磊真人惋惜，“我本想让誉和杀了他师兄，趁誉岐灵力衰竭，夺取他的灵气，再夺舍誉和。也无妨，就是自己动手劳累了些。”
“动手”二字落下，白虎忽然向尉亘月发动了攻击，裘华抬手，凭空造出无形挡墙，拦下了白虎的攻势。
“朋友，躲躲藏藏怎么好说话，我已说出你想知道的事情，不如现身，我们好好聊聊？”无喻真人见白虎攻击不成，便要诈他出来。
“那只白虎似乎受他控制，不是本意要攻击我们。”裘华小声说。
尉亘月拍拍他的肩膀：“能救便救，不能则杀，我去会一会那个老王八。”
“你小心。”裘华说着，腰间的玉佩忽然变回宝剑，窜到了尉亘月面前，尉亘月笑了笑，拿过剑走出藏身之处。
无喻真人原本老神在在，见到尉亘月真容，竟大惊失色：“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你！”
“真人说你已经说了我想知道的东西，实则不然，我想知道的是，为什么那条龙愿意护你半生，你与他有什么渊源？”看见无喻真人捏着一张符纸，尉亘月无奈拔出手中的剑，笑道，“好吧，我也猜到，你不会乖乖告诉我了。”
另一边，裘华与那白虎缠斗数合，不过，白虎到底只是一缕执念，还是被裘华化在了掌心。白中夹黑的灵珠被裘华注入金色的灵力，驱散了无喻真人黑色的灵气，恢复了纯白。
无喻真人觉察白虎脱离了自己的控制，心念一动，尉亘月抓住他的一瞬失神，龙鳞剑带着锐意的剑气没入他的胸膛。
“白光纳日月，墨意染千秋。不愧是……”无喻真人吐出一口鲜血，“你就不怕我死了，你想知道的问题永远得不到答案吗？”
“公子，我制服那白虎了！”裘华向尉亘月跑来。
无喻真人见到裘华，思绪瞬间空白，连身上的剧痛都忘了：“不可能、不可能、怎么可能……怎么会……”
裘华见他的模样，想起方才此人种种恶毒心肠，只觉厌恶，见他看着自己，皱眉道：“你看着我也没用，你不是寻常人，交给官府恐怕会死得更惨，我不会为你求情的。”
“我是该死了。”无喻真人笑了，一边笑一边说，“原来凡人注定了要死，这是……天道，天要人死，终究不可违背。看见你，我就知道了。”
“你认识我？”裘华惊讶。
“你认识我吗？我叫任伍，家住任家村，无父无母，只想讨口饭吃。”无喻真人的眼神，像透过裘华，在看另一个人。
裘华觉得很不舒服，直道：“你杀了那么多人，哪里只想讨口饭吃？我怎么会认识你这种人？”
“你不认识我？你不认识我？”无喻真人的气息越来越弱，听到这句话，像回光返照一般，“三皇子，你不是问我，那条龙为什么愿意护我吗？此时此刻我才知道原因：仙灵待人，如待玩物，你宠爱玩物，需要什么原因？不过一时兴起罢了。”
说着，无喻真人从胸口拔出龙鳞剑，鲜血迸出，他指着尉亘月癫狂大笑：“卫宣明、三皇子，我是一个被丢弃的玩物，你的下场迟早和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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