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没有理人。
波鲁那雷夫只当是迪亚波罗状态变差回到了最初的时候,并未多想。让银战牵(按)着迪亚波罗的手不让他伤害自己,而波鲁那雷夫驱使着轮椅走在前面去整理东西。
崭新未拆封的内裤。拿上。
一时兴起买回来的头绳。拿一点。
他能穿下的自己的衣服。拿上。
防止磨破手指的特质手套。拿上。
超高墨水量的笔。拿上。
他感兴趣的玩具。拿上。
一套的他食用的餐具。拿上。
置备的两人共用的洗漱用品。拿上。
他睡觉常抱的枕…啊不对,他睡觉常抱的东西是我,拿不了。
还有喜欢吃的去了籽的葡萄,天气炎热容易坏,他又没有人喂就不知道吃,万一照顾他的人不知道这点让他自己吃结果 一直等到葡萄坏掉拿去扔了他都吃不上怎么办。现在就给他吃。
…
林林总总一大堆东西。
整理完以后波鲁那雷夫发现家也空了。
什么防止硬角磕伤海绵啊,什么陶瓷刀具高处悬挂栏啊。
毕竟迪亚波罗太容易死了,不注意不行。哪怕知道他会复活,总感觉就那么让他凄惨无比的死去实在有点…。
……万一照顾他的人认为他死了还会复活,死掉也没关系而让他一直死可怎么办。
不可能的。那可是乔鲁诺安排的人。乔鲁诺是什么样的人,办事多么周全自己又不是不知道。
……
“乔鲁诺。”波鲁那雷夫静了静神,卡壳了很久,半晌才吐出一句话,“我希望,可以继续接管迪亚波罗。”
乔鲁诺沉默着闭上了眼睛,像是在思索与斟酌。
“……可以问一下原因吗,波鲁那雷夫先生?”
“……”波鲁那雷夫被这个问题打的措手不及,虽然心底早有准备可能乔鲁诺会提出这样的问题,但是、但是、他的心底乱成了一团乱糟糟的毛线球。
说什么呢?说因为是仇人所以不自己看着不放心?
说因为迪亚波罗这家伙太脆弱了,脆的像个放在准备去长途旅行的背包里的苏打饼干,饿了的时候拿出来吃时结果就发现明明没怎么剧烈运动饼干盒里的饼干都不知不觉全都碎成了饼干碎。生怕自己如果不在他身边,他就会随便的死在某个角落里。作为一个前黑帮教父也太丢人了。
说什么呢?说相处着相处习惯了、没他还真有点不适应,不想吃的东西没地方处理,手边也没有头发可以玩,也没有人一起看着嘈杂乱七八糟笑点诡异的电视节目?
波鲁那雷夫张口,他的眼前一幕幕尽数是迪亚波罗。狼狈的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的迪亚波罗,总是会寻找他的身影的迪亚波罗,如同身在睡梦中没有意识地在吃饭时也要写下文字的迪亚波罗,在沙发上被他靠着玩头发、在他阅读时当靠垫、给他处理不喜欢吃的食物的迪亚波罗,包括看着他驱使银色战车练剑的迪亚波罗——
也许这只是怜悯。
也许这份感情是虚假的,一时的。
也许这只是他对曾经的敌人,如今狼狈如败犬的迪亚波罗高高在上的施舍或者落井下石…
爱上曾经伤害过自己的敌人,怕不是斯德哥尔摩病人。如果让以前的他听见这样的假设一定会气到头发都炸开吧。
……又不是有病。那份对他的狠辣手段的恨意与压抑感仍然存在,就算是现在也依旧能够回忆起来。想起时也恨不得用银战在他身上戳几个洞喝水都漏的那种。
可是、仅仅是对于这样的迪亚波罗。
哪怕知道那是在受尽伤害才打磨出的性格、假象。
他依旧无可救药地——
波鲁那雷夫声音平静,没有他想象中的滞涩或者迟钝。如此理所当然、如此平静沉着,像是只是普通的在说今天的太阳升起来了一样。
“因为我爱他。”
“……”
“……”波鲁那雷夫紧握的手心沁出了汗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