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轻烟跟在黎华身后,指着那些画像,一个个简要的介绍。
茶净缘一言不发,眉心微蹙,一个个仔细的听着。
黎华摆好了,李轻烟也讲完了,抬头看向茶净缘,发现茶净缘也正一头雾水地看着他。
“还请师兄指点一二——”
阁主就是阁主,总得有点别人没有的本事,即便茶净缘脑袋瓜儿比他聪明,这方面还是撵不上他这个行家,虽然觉得哪里有点儿不对,但就是无法将那种感觉宣之于口。
李轻烟也不绕东绕西,干干脆脆地替他捅破那层纱——“你不觉得他们都与你有几分相似吗?”
茶净缘猛的睁大了眼睛,打眼又将那些画像扫了一遍,顿时跌坐在椅子上,黎华一把扶住了他才没撞到柱子上。
他缓了半晌,喝了口茶压了压,才复又开口:“师兄,这事儿没告诉苏风清吧?”
李轻烟连忙摆手,“放心,先来告诉的你,他一点儿也不知道。”
茶净缘脸色惨白,“谢谢师兄谢谢师兄,此事……还望二位师兄万万不要告诉苏风清——”
黎华是个直肠子,心里不明白,嘴上立马问,“这是为什么呀?”
茶净缘神色黯淡了下去,叹了口气,“此事也需二位师兄替我保密,我恐怕——将不久于世——”
听到此话,黎李二人大惊失色,李轻烟急忙问道:“这是为何?!怎么好端端说起这样的胡话了!”
茶净缘摇了摇头,“安国来袭,我恐怕逃不了此劫,我这样的身子骨,战死病死冻死还未可知。”
李轻烟连忙追问:“要打仗与你有什么关系?!——就算是我大安没人了,也该我们这些做哥哥的冲锋在前,怎么就轮到你打打杀杀了?!”
黎华也着急的不得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跟着李轻烟“对呀对呀!”
茶净缘的眼睛湿润了起来,“哥哥们,这事儿我现在同你们讲也讲不清,就算说清了你们也不会信,真到了那一天,哥哥们只要在后面看好家,我一定豁出这条命去,保你们国泰民安!”
李轻烟还要说些什么,却被茶净缘截住,“此事休要再提!”
黎李二人一下子就被这一句给闷住了,也不知道再问点儿啥,心里也没了主意,虽然茶净缘什么都没说,但他们打小儿一块长大的,茶净缘说的话,就没有一次不准过。
两人顿时心乱如麻,从亭子里出来后便没再说过一句话,直到又到了那段颠簸的路上,黎华开口打破这片沉痛的寂静,一开口就被颠的哆哆嗦嗦——
“只~恩~~不~~阁~熬~诉~~二师~袭~兄~吗?”(“真不告诉二师兄吗?”)
(我老担心你们看不明白,之前真菌攻就好些朋友反应看不懂,我多努力我多努力)
李轻烟白他一眼:“子~安~~就~不~能到~好路~~~上再~~~聊~~这个~~吗?”(“咱就不能到好路上再聊这个吗?”)
李轻烟敲敲车窗,“去无音~阁——”
然后——黎华和李轻烟就沉寂坐在了这个一片寂静的高楼之上,正是夕阳西下之时,也是清风浮动之处,虽是个“落霞与孤鹜齐飞”的好地方,两人却垂头耷脸、相对无言。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轻烟长长的叹了口气,闷声闷气地道:“虽然不知道中间都会发生什么事儿,结局真有可能就是净缘说的那样。”
然后,这里又陷入了新的死寂。
突然,黎华猛的拍了一把桌子,把李轻烟吓一跳,一句一个锤头似的说:“第一,师弟的命,咱俩得保!第二,在迫不得已的时候,得把这事儿告诉二师兄!大方向就是这样,其余的随机应变。”
李轻烟一脸复杂的看着他,如同他刚放了两个响屁一样。
他这话猛的一听,确实跟屁话似的,没什么有意义的内容。
但仔细一想,他说的还确实是这么个事儿,就算说上个半天也就只能说出这么点儿事儿了。
他这一下子就把天儿给聊死了,完全没有其他可以说的了,憋了半天,李轻烟就只能憋出来一句——
“嗯……要不咱们……吃饭吧——”
黎华诧异的看着他,如同他放了一个闷屁,意思差不多就是“你怎么能在这个时机说吃饭的事情!”。
但是仔细一想,这事儿也确实谈不出个什么了,也到饭点儿了,要不就……吃饭呀?
这俩人还真有意思,互相觉得对方说话像放屁,还互相觉得对方说的很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