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太妃喜欢将平整的稣酪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她又一向颇具耐心，切稣酪的时候神情凝重，像是郑重地对待某种艺术品。
“她若安生最好，若不安生，也好。”
“反正进退都在你掌握之间。”
“这也要多赖太妃娘娘成全。”
何太妃含笑，稣酪切坏了一小块，何太妃把它夹起来放到另一个盘子里，自顾自地说：
“不知道怎么的，总觉得那姑娘的样貌看着让人不舒坦，早早处置了，也好。”
“可不是，瞧上去便刚硬太过，一脸的目中无人。”
何太妃勾起唇角。
“像你。”
“我可不敢。”
“淘气。”
***
何太妃的口谕是傍晚时分传下来的，看着赵如意一脸面无人色的模样，赵惜柔心中微的生出一丝不忍。她本想留赵如意一起用饭，却被赵如意拒绝了。
也罢，她一向都是这样的没规矩。赵惜柔心下不喜，也因此把对她的同情冲淡不少。倒是赵如意走后，崔选侍过来问她：
“是不是把这件事回禀老爷夫人，三小姐是正经嫁人，也需要一份嫁妆。”
“自然是要的。”
赵惜柔叹了口气。
“母亲若是知道，一定是不赞成的。”
“夫人当然是为娘娘好，只是娘娘在这里的苦处也是难为外人道的。如今能借这个机会和淑妃娘娘以及何太妃交好，即使牺牲一下三小姐，也是值得的。”
赵惜柔到底对赵如意没什么情分，听了这话，不过是假惺惺地叹了两声就丢开了。
绝望是什么滋味？
赵如意回到住处，李悦早得了消息，此时连心爱的小狗儿也不顾，立刻就过来安慰她。她一进屋子，只见赵如意在那儿木木地坐着，心中涌出一股巨大的悲痛，那悲痛很快把她吞没了，但又很快，她重新振作起来。
“如意。”
赵如意感觉自己眼前雾蒙蒙一片，待她见到李悦，方觉眼前这个世界真实起来。李悦的消息来的并不慢，一身宫装的少女脸上露出哀痛的表情，赵如意知道，李悦和她哀痛的不是一回事。那李悦在哀痛什么呢？
当人开始思考，也就慢慢恢复了神智，感觉到自己手掌的温度，赵如意回神问李悦：“怎么了？”
“她们害你。”
赵如意眯眯眼睛，李悦的天性中有一种简单直接在。
“阿悦，你是有关于那个云侍卫的消息吗？”
她试探性地问。
李悦听完踌躇了一会。
“我最近常牵着小狗儿出去，总能碰见一个叫云翳的侍卫。他和另一个云侍卫是亲戚，那位云侍卫的事在御前也不是什么秘密。”
赵如意忽然想到云翳那双狐狸一样的眼睛，她狐疑地打量李悦一眼，见她脸上的红晕爬上耳根。
的确，不举不是什么秘密。
只是这位云侍卫究竟有什么值得宫妃们拉拢的价值？
指节叩击桌面，那只能说明，皇上很信任这一个侍卫。一个皇上信任的近卫，又有这样的隐疾，确实极具拉拢的价值。
只是，何太妃和淑妃的目的只在于此么？只在让她们姐妹反目，削赵惜柔一个臂膀？不，赵惜柔还没有这样的分量，这样值得人布局的分量。
除非……
赵如意此方彻底镇定下来，之前因沮丧披散的头发搭在手臂上，有些微的痒。她不喜欢为人棋子的感觉，也不喜欢成为被人掌握算计的棋子。她的人生在她们心目中算什么呢？什么也不算罢了。
既然无人在意我，我也不必在意谁。
她的眼中忽然生出一种璀璨至极的光亮，她握住李悦的手：
“我想多知道一些关于这位云侍卫的事。”
“好，我会帮你。”
她看着李悦仍不减天真的瞳孔，忽然说到：
“阿悦，当心云翳。”
李悦却没有再说话。外头吹动的风拂不到屋中人的面庞，天色晚了，赵如意慢慢恢复过来，看着眼前这个似乎沉浸在某种感情中的少女，温柔布满了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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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