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还没被定罪呢，怎么，墙还没倒众人便推吗？”
话是对众人说的，不过淑妃的目光却是一丝不漏地望着赵如意。淑妃这样的人如何能懂她赵如意呢？这是赵钦给她的机会，他给她机会，她自然不会辜负这样的机会。
赵钦明白她，她明白赵钦吗？
或许，这也是赵钦给她，让她明白自己的机会吧。
赵如意心中微暖，给范司正使了个眼色，范司正道一声得罪，便令人将屋中门窗尽数关了。淑妃的脸方才冷下来。
事情的突破口在淑妃的贴身宫女如莺身上。
如莺是淑妃的陪嫁宫女，和如莹一样自幼陪伴淑妃身侧，不过如莺不比如莹受淑妃喜欢，一是因为她性情过于耿直，二便是因为如莺模样不错，且自己又不是朴素了。赵如意见到如莺的时候，她正嘤嘤嘤地低泣，那眼角眉梢的风情真比淑妃还妩媚上三分。
如莺不过宫女，赵如意对淑妃需客气，对如莺便不必了。赵如意先奉慈姑姑坐了上首，又自己坐在慈姑姑身侧，一番座位调换下来，如莺仍然在嘤嘤嘤。
赵如意听着反而觉得悦耳，坐下人做到这步田地，想来人生也算是一帆风顺。一帆风顺的人眼角眉梢总有些许纯真。
一个下人能保持纯真，也算罕见。赵如意自觉出身不好不坏，也早早丧失了纯真。
“你与如莹都是淑妃跟前得脸的人，但其实很多事情淑妃并不会交给你去办，反而会交给如莹，是么？”
如莺如此方止住了哭声。
“你胡说！”
“我胡说？”
赵如意自嘲似的笑了笑。
“如莺姑娘，你的心情我很明白。你知道崔选侍么？赵婕妤当年信重崔选侍远多于我。但是淑妃并未亏待你，你身上穿的是最好的蜀锦，头上是最衬你皮肤的鸽子血，还有你手上的玉镯，耳边的翡翠，如果不是淑妃手面宽，待你亲厚，这些东西，凭你的身份一样都不该有。何况我听说淑妃对下人并不宽厚，但你是她从家里带过来的，虽然她对你不比对如莹，但她对你实在不错。”
如莺止了啼，慢慢被赵如意的话来到现实来。
“你说的也不错。”
范司正实在受不了如莺这没规矩的样子，暗地里翻了个白眼。
赵如意见慈姑姑没有制止她的意思，于是做主对如莺道：“我瞧你跪着也怪累的，不如坐着说话吧。大家都是做下人的，没必要分个高低。”
如莺果然天真，撇撇嘴说了句这还差不多，提了裙子，慢慢儿地直着脊梁站起来，赵如意摸摸头发，先不理如莺那阴晴不定的脸，问范司正：“可以把东西给如莺姑娘一观吗？”
范司正知道这位赵侍御如今很得皇上赏识，日后说不得会有了不起的前程，于是对赵如意的态度在亲热中总透露出丝丝缕缕的殷勤。
“自然是成的。”
“好。”
赵如意不是看不出范司正的奉承，不过她淡定惯了，心里倒也还好，外头夜色渐浓，赵如意陡然生出一丝索然的困意，心想，此时若能有一杯浓茶。
转眼，证物已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