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看白痴一样地看了她一眼,就在她为他的沉默尴尬不已而把头正回去,挺直腰板作正经状时,才听见他硬邦邦开口,“吃饭。”
虽然他看起来并不是已经让事情过去了的样子,但至少还愿意回答她,这就表示两人应该很快就会和好了吧。
这猜了半天,尹宪有点头疼,心道这男人心真是海底针。
想想这都是些什么事,明明是他欺负了自己,到头来自己却为了看题目这点“小恩小惠”不得不向他妥协屈服,简直太没有骨气了!现在一想到他的嘴唇那凉凉软软的触感就无法直视他,自己纯洁的初恋阿!因为这个意外被彻底污染了!
她本以为两人都心照不宣地不会再去提之前的事情,偏偏他却没有眼色主动提了起来,事情发生在老师讲题中,全班唯二的两个正确答案获得者,一个是宫荃,一个是排名中游,有时下游的不稳定分子胡海涛,偏偏两个人又是前后座。
看着这两个印象深刻的学生,老师停顿了片刻,要表扬的话卡在喉咙里,这让课堂里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下一秒老师不再犹豫,让宫荃上去解题给同学们做示范,也没说让胡海涛坐下,就这样让他干站着,与其说是不知道怎么安排他,倒不如说是在罚站。大家都心知肚明,老师这是给他定下了抄袭的罪名阿。
“你说老师是不是偏心?”顾玉成突然开口。
确定他是在和自己说话,默认这是他的主动示好,尹宪按压住油然而生的喜悦,顺着他的话说道,“其实让另一个同学也上去答题才对。”
他斜睨了她一眼,“所以才说她偏心啊。”
尹宪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许说她也没有细想过什么言外之意,更没有留意过他的目光里发射过来的什么信息,只是在心里松了口气,觉得既然提了那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不过你说班长的脑子怎么长得呀!这么难的题居然还解出了三种方法!”她忍不住感叹,自己喜欢的人果然与众不同!
“哼,他家里住在机关大院,父母一定是倾尽全力培养,想要什么资源得不到?解三种方法又有什么奇怪的。”顾玉成酸溜溜道。
“干嘛说这种话?!”尹宪不喜欢他的这种想法,“我听过一句话,说遇到困难的人就像脚上戴着镣铐跳舞的舞者,但只要你足够优秀,戴着镣铐也能跳得比别人都好,比别人高,总有一天会有人看到你的能力,可是绝大多数人无法被别人看到不是因为他们努力了却没有人看到,而是他们不努力却只会抱怨,执着于那个被选中负重跳跃的人为什么是自己,心里被镣铐困住了,再优越的天赋都要浪费了。”
一连串的话说完他没有说话。
她递过去一个橙子,“你不高兴了吗?要不要我和你道歉?”
他摇头。
“我只是心里忽然觉得有所触动,想了一会儿。”
过了好一会儿才又说,“不过你还是不要喜欢他最好。”
“为什么又说最好不要喜欢他?”他终于再一次主动提起这句话,尹宪心念一动,自然立刻抓住了时机问了出来,总想着或许他知道什么。
“你以为像他那种人会喜欢你这样的吗?”他不冷不淡地瞥了她一眼。
这本来也没什么关系,可是为什么从他嘴里说出来总是那么刺人?她的心突然像被冰锥给扎了似的痛了起来,什么叫我这样的人?!我这样的人怎么了?!
她冷言冷语道,“他喜不喜欢我关你什么事儿。”
就知道他的嘴里没有好话!
呵。听到她的话,他的目光一把冰刀,让她颤栗畏惧。
她不想再主动和他说话了,也知道他是绝对不会谦让着自己的,硬生生地不再主动讲话。
他那句话就好像医生宣告了病人死亡一样,好像真的彻底地摧毁了她的希望,然而在这种绝望里反而让她升出一种不相信的勇气,一个声音不断和自己说,去试一试,不告白你怎么知道结果是怎样呢?至于结果如何,她并不敢深想。
至于顾玉成这边,除了不再说话,不再抄题给她看,自己也再也没有分享水果和零食的权利,眼睁睁看着他一边分给别人一边挑衅地看她。
哼,他就是在故意气她!明明是他做的不对,总是说一些让人不舒服的话,却从来意识不到自己的问题,还老是像自己欺负了他一样委屈的很。
“真幼稚。”
她努力把心思放在功课上,可是耳朵听不清,眼睛也看不见,肚子也越发感到饥饿...欸,明明预约了医生还有几天就要解脱了,偏偏这个时候两个人闹僵,而他也装作没看见,根本不管她的心情是如何的焦虑,焦虑老师点名随时都会点到自己,到时候该如何蒙混过关。
直到这时,她才不得不承认,其实自己从他那里得到了诸多优惠,以前还没有感觉,现在才发现他确实对自己很好。
偶尔也懊悔不该逞能,可心里又明白这回无论如何也不能妥协了,他就是太我行我素了,如果自己先退让以后更不会被他放在眼里了。
铃声响起的时候他好像看了她一眼,也不说话。
尹宪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如果想道歉开口就好了,不必这样发可怜牌欺骗她的感情,如果是想她主动和好的话,呵呵,她才不奉陪了。直到收拾好书包他也没有说什么,尹宪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