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此多久了呢？
祂想，一个模糊的明悟出现在祂意识里，并没有很久，久不过祂往日无聊时打的一个盹，更久不过祂创造此地时待过的时间。
但祂已经对这安静的世界有一点点厌倦了。
那就不再走下去了吧，本来就只是进来短暂的停留，厌倦了就离开，下次想起来时再进来看。
祂视野往上望去，一路越过漂浮在空中的宫殿、流云与其上的星辰，看到最高处的大殿。祂随着目光落点出现在大殿中，在云台上坐下，懒懒阖上了眼睛。
王可睁开了眼睛。
嘈杂地声响、混杂的空气与有些偏热的阳光瞬间席卷了她，让她一时间有点不适应地抬起头来用手揉了揉，她的身体依然很疲惫，太阳穴处隐隐在突突跳动，但精神却很振奋清醒。
毕夏坐在她身后，才刚把要用的书拿出来，就看到刚才还说要休息的某人一下子抬起头，忍不住手贱地用手里书戳了戳前座后背：“不是说要眯一会吗？怎么？睡不着。”
王可转过头来看她。
有那么两秒钟时间，毕夏觉得她看来的眼神里有一种很陌生的疏离感觉，简直不像是熟悉的那个王可可了。这种眼神甚至让她有种瑟缩的错觉，像是被某种不知名的存在从极高远的地方投来注视。
不过很快她就微笑一下，那种感觉就淡了。
“突然不困了。”王可说，她转回身拿出英语书，翻到上次预习的那页，专心看了起来。
不知为什么，毕夏突然也不想去烦她了。
这次充电的效果好得超过王可预期，这一整个上午她都神采奕奕，直到最后一节课结束，收拾收拾准备去食堂的时候，她才突然站住，原地打了一个哈欠。
“你终于困了？我还以为你忽然间变成手机精了呢。”毕夏道，冲她笑嘻嘻：“充电一分钟，续航五小时那种。”
已经一整个上午过去，发生在早上的那一个眼神带来的影响已经被她完全忘了，此刻又有精神来撩拨。
王可闲闲道：“建国后我怎么成精？你还不如说我把兴奋剂当水喝了。”
她说着把准备往身上挎的包往桌肚里一塞，趴下后懒洋洋道：“今天中午我不去吃饭了，在这儿补觉，你自己去食堂吧。”
“哦。那我给你带两个面包？”毕夏问。
王可挥挥手作为回应，毕夏就自己一个人走了，边走还边嘀咕：“那看来今天就我一个去食堂大战了，奇怪了，楠楠说有事去办公室怎么去了一节课，这都午饭的点了还没回来。”
她自言自语的声音并不大，很快就随着身影的远去而淡化了。王可趴在桌子上却仍然听的清清楚楚，趴着趴着，她突然就烦闷地叹了口气。
这一整个早上都被无波无澜的情绪随着这一声叹气，瞬间又变得鲜活起来，好像什么东西突然回到了她的身上，她自己却没有察觉，只是愁眉苦脸地在那儿发呆。
她当然知道萧楠好端端的为什么去办公室，还一去就这么久。
她只是没有想到萧楠她爸爸做事居然干脆，然而想想，这应该也算是职业特色。
可是还能怎么办呢？昨晚做的所有措施要么还来不及发力，要么看来并没有什么效果，她现在还能做到什么呢？
王可枕在一只胳膊上，歪着头看自己的左手。
如果在这个世界她也能拥有另一个世界的力量就好了，王可想，如果她是这个世界的神，这里是她的造物，那她就可以轻易改变萧楠爸爸的想法和记忆，她甚至完全可以把世界线拉回到一切到昨天一大早，让一切都不会发生。
可她不是。
这就是个正常运转着的世界，太阳东升西落，时间如常往前走，人人各有各的想法，没有力量能够干预。
没有吗？
王可抬头往上看去，似乎能透过这层层叠叠的钢筋混凝土建筑再往上，穿过云层与大气层，穿过太阳系与银河系，再穿过宇宙。
最极点的地方，会不会也有一个神灵呢？
呆呆地看了一会儿，可她当然是看不透的，于是也只能想想，再失魂落魄地将头砸在胳膊上。
啊，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