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2 / 2)

杜倾倾一下子都顿住了,“我……还以为殿下不会去呢!”

韩芷溪有些愁,她都听出来杜倾倾只是随意问问,太子怎么就答应了!

她回望了韩熙年一眼,觉得自家哥哥似乎更可怜了。

有太子同行,韩熙年今晚还怎么同杜倾倾说悄悄话?

韩熙年用力摇着手中的扇子,都快扇出一阵风了,心里思索着待会儿该怎么支开太子。

太子从马车下来,矜贵之气惹人注目。四人皆是样貌俊朗之人,一同走到承德桥下放河灯,自是格外引人注目。

承德桥下的河灯不是用自己做的去放,就是从旁人手中买的。谢泽是太子,买河灯的钱自然不是他出,而是韩熙年付的。

韩芷溪以为韩熙年只是买了两盏河灯回来,谁知竟是提了四盏回来,于是一人手里分了一盏河灯。

人不能太贪心,杜倾倾今晚已经朝织女许过愿了,这次便没往河灯里塞纸条,韩芷溪本想偷偷过来看她写的是什么的,谁知里面竟什么也没写,不免有些失望。

“你写的是什么,给我看看!”杜倾倾凑过去看韩芷溪的。

她大大方方地展给杜倾倾看,上面写着希望自己晚些年再出嫁。

杜倾倾蹙眉:“旁人今晚皆求姻缘,就连我刚刚在织女庙都求了,你怎么偏偏反其道而行,不想嫁人呢?”

韩芷溪道:“我还没玩够呢!自是不想就这样早早嫁人,平平淡淡地相夫教子。”

杜倾倾压低声音: “你小声点,莫让你哥哥听到,到韩伯伯面前告状!”

韩熙年还想求韩芷溪多多帮买,让她同杜倾倾多处一阵,他才不会自断绝路跑去告状呢!

韩芷溪得意道:“他如今可不敢这般做!”

杜倾倾从前收到韩芷溪的信时,一大半皆是斥她哥哥如何欺负她,如今这世道是转过来,变成韩芷溪现今骑在她哥哥头上作威作福了吗?

看到杜倾倾望向他后,韩熙年朝他微微一笑,将手里的河灯放到水中,推水拨动它往远处飘去。

韩芷溪挽着杜倾倾的手,正想拉她去韩熙年身边放河灯,太子竟先她们一步走到了他身边。

没了左边,还有右边。

韩芷溪打算带杜倾倾换成蹲韩熙年的右边,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个姑娘,竟蹲到了韩熙年的右边,还时不时含情脉脉地看向他。

韩熙年偏过头,他看太子都比看那个热情奔放的姑娘强。

太子舀水拨河灯随水前行一阵,便从地上站起来,立马就有人挤占了他的位置。

常庆从承德桥走下来到河畔处,太子便同他们走远了些。

有暗卫现身,附耳在太子跟前禀事,太子仔细听完,招他去办了一件事情。

韩熙年见太子没同他们站一起,便想同杜倾倾多说些话,可他才刚走到她身边,韩芷溪就跑过来摇他的手。

“哥哥,你的河灯刚刚好像被别人撞翻了。”

韩熙年顺着她指的方向一看,面色有些难看,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韩芷溪声音都有些急了:“哥哥,你刚刚许的是什么愿?”

杜倾倾就站在他身边,他哪敢完完整整的说出来,只模糊道:“无非就是明年科举金榜题名,早日给你取个嫂嫂!”

韩芷溪道:“今晚我就和母亲说让他们后日再送你去书院,明早我们一家去寺庙拜拜,给你转转运气。”

韩熙年用折扇用力敲她的头,训道:“别整天神神叨叨的,哥哥如今可是好好地站在你跟前呢!”

韩芷熙只好摇杜倾倾的手,“倾倾,你帮我劝劝他!”

杜倾倾只好道:“芷溪也是关心你,韩公子不妨明日去拜拜,也可安家人之心。”

韩熙年道:“那我就听杜妹妹的。”

谢泽回来时,刚好听到韩熙年唤她杜妹妹,他扫了韩熙年一眼,虽是眺望着不远处的河灯,但话却是专说给杜倾倾听的。

他道: “天色不早了。”

杜倾倾会意,朝韩家兄妹告别,“我就先回去了,我们改日再聚。”

韩芷溪挥着手朝杜倾倾告别,韩熙年立在她身侧,望着二人的背影道:“要是你今晚未写错雅间,杜倾倾就不会遇上太子了。”

“我……当时才刚睡醒,你就把我喊起来给杜倾倾写信,那时我整个人都是迷迷糊糊的,这才写错的,这都怪我,我认了!我今晚努力劝服娘多留你几日,然后再次替你将她约出来如何?但是呢,明日你是一定要随我和娘去佛寺一拜的!”

韩熙年同意了,他就当去山寺散心了。

*

杜倾倾搭太子的马车去到宫道,便各自乘坐轿辇回宫。

也不知常庆是从哪儿找了一块布,将杜倾倾的襦裙叠到里面,杜倾倾就像手里拎着个小包袱,背着它回了雁辞宫。

荣妃在乾明宫伴驾,今日又逢乞巧,留守在雁辞宫的宫人并不多。

鹊喜见她背了个东西回来,还以为里面是装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谁知里面就是一套襦裙。

杜倾倾倒在床上,想起那事就尴尬不已: “你把它洗干净后,就藏到衣箱子底下,别再也别拿出来给我瞧见了。”

鹊喜问:“二小姐不是很喜欢这套襦裙吗?如今怎么不想穿了?”

杜倾倾别扭地将脸埋到玉枕上,“你别问那么多了!”

鹊喜见到襦裙上的血渍,只以为是杜倾倾见韩芷溪时忽然来了月事,让她在好姐妹面前出丑,这才不想穿的。

她拎着那套襦裙下去清洗,回来时见杜倾倾倒在床上已经睡着了。

鹊喜将帷幔放下,吹灭了东殿的烛火。

东宫此刻却还亮着灯火,有暗卫捧着一盒木匣进了重云殿,奉于紫檀木案上。

谢泽在单枝灯下望着他面前的木盒,吩咐道:“下去吧!”

暗卫拱手告退,常庆捧药到他面前:“殿下,您该喝药了!”

谢泽道:“药放下,你也下去。”

常庆今日可不想惹太子烦他,便躬身退出了重云殿。

谢泽打开木匣,从里面取出了一张红条儿,上面娟秀的小字写着:

信女杜倾倾乞求今年觅得夫婿。

他取了一支湖笔,在她的红条上紧跟着写:

孤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