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今夏阑珊 > 第10章 亲疏有别

第10章 亲疏有别(2 / 2)

原本已经快平复了,但于湛只这一句,她反而忍不住眼泪。她要的不过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像小孩子吵架总是忍不住向身边的大人求一个认可,看他们到底是不是站在自己这边,道理可以慢慢讲,情感上的支持却不能不给。而苏星洋的心却明明白白地偏到朱萸那里。她怎能不委屈呢。

--------------------------------------------------------------------------------

高一学年结束前,于湛、罗绫络和张卓提交了留社申请,于湛当上了流云文学社副社长,罗绫络接替林悦成为美编部部长。夏阑一来不想当官,二来又想收心学习,只等着学年结束自动退社,因此只拿出观众的心情去参加最后的欢送大会。

声哥作为流云文学社的指导老师终于在最后关头露了面,只是发言一如他上课那样平淡,惹人瞌睡。陆望秋作为上一届社长发表卸任感言,夏阑也完全听不进去。她满脑所想的,是这一年来他们这群人的故事。

去年十月还是在同样的教室,他们7人挤在同一排挨着坐下,彼时午后的阳光让人心旌摇曳。而现在她旁边却只坐着一个心不在焉的唐冰,罗绫络和于湛都在忙着准备发言,理科班的那三人此刻也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坐着。

她不愿抬头去寻找。就让故事停留在这里吧。

“为什么不留下来?”退场时不知怎的陆望秋走到她旁边问道。

“我不喜欢当官。”对于陆望秋,她还是愿意坦诚相告。

“绫络……她跟张卓在一起了是吗?”陆望秋吞吞吐吐。

原来这才是他真正想问的,夏阑恍然大悟。陆望秋喜欢罗绫络,尽管绫络一直觉得他和林悦很登对。

原来每个人心里,多多少少都藏着秘密。只是有的人藏得拙劣,像一个忘了穿上衣的小孩招摇过市,走到哪儿都有人指着说“看,他/她没穿衣服”,“看,他/她喜欢那谁谁”。也有的人藏得高明,像她和陆望秋,只要打死不说,不会有人严刑逼供。

--------------------------------------------------------------------------------

“刚刚欢送大会上,星洋让我给你的。”午休打铃前,罗绫络递给她一个信封。

夏阑还没打开信,心已经砰砰地跳到嗓子眼来。不可能会是表白,难道是绝交信?不,他不至于这么幼稚。爬上上铺,深吸一口气躺平在床上,她才慢慢展开信来。

“夏阑:

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应该书面跟你道个歉。那天的情况我后来才听允之说清楚,确实不怪你,其实我早走也有责任。

当时说的话现在想来有偏心的嫌疑,但还是想让你知道,我并没有这样的意思,只是当时鬼迷心窍地以为自己站在公平的制高点。对不起。

这几周来好几次在食堂看到你,觉得你好像故意避开我,还在生我的气。希望这封简短的信能让你看到我的歉意。如果原谅我了,这周六一起坐轮渡回家吧,就我们俩。”

苏星洋迟来的理解一下就击中了她的泪腺,好像一个被冤枉的孩子终于洗清了冤屈,得到大人一句道歉,心里的防线便一下失守,溃不成军。

“但他还是没说是朱萸的错。”还是忍不住跟罗绫络抱怨。

“公平点说,这个道歉很真诚了”,绫络这次没有同意她的看法,“如果为了获得你的原谅踩低另一个人,岂不显出他卑鄙又没风度了?”

“我没有想让他踩低谁,就是觉得他应该偏心偏心我吧。”

“喂,你这可是要求男朋友的标准”,绫络不怀好意地笑,“其实他最后一句很暧昧哦,‘就我们俩’,我等着看,这周六在船上还会不会有人表白。”

--------------------------------------------------------------------------------

周六上午第四节下课铃声响起不久,苏星洋就出现在文科1班门口。英语老师孙颖正讲到上次单元测试的完形填空,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夏阑透过窗口往外张望,男孩把黑色双肩包的一边肩带背在左肩,高大的背影沐浴在六月和煦的阳光里,让她很难集中注意力去听老师的讲解。

“不用帮我拿,不重。”他还没开口,夏阑便抢先说。

“真不用?”他的神色里仍有怀疑的成分,仿佛担心她还在赌气。

“真不用。”她无奈地笑。

她忍住了询问苏星洋为什么没有和朱萸一起回家的冲动,也不提社刊的事,一路换上一种平易的神色和他闲谈,从语文必修二的古文聊到一食堂新出的小锅面、三食堂的水晶粿,从朴树的《世界尽头》聊到村上春树的《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

“被迫和肉身分离的影子,独角兽头骨里的梦,说到底都是记忆的载体。而记忆就是每个人血肉鲜明的生命”,她忽然想到冷酷仙境的隐喻,“而我们活着除了记忆其实一无所有。”

也许是她的声音被海浪吞没,苏星洋并没有接过她的话,只是顿了一会儿低下头,凑近过来认真地问她:“说真的,你不生气了吧?”

“嗯。”蚊子嗡嗡一般轻的声音。

“你不说,我还是有点怕哎。”

“说什么?你又没当面道歉,难道我一上来就说没关系?”她仍然把脸对着海的方向,任狂乱的海风把头发卷起又落下。

“那,对不起。”小心翼翼的语气。

“好啦,原谅你了。”她终于笑出来。

“以后每周我都自己坐船回家了,不搭顺风车。”他试探性地说。

“哦。”她抑制住自己的好奇心。

“你不好奇么?”

果然这一招奏效了,如果她时时显得太好奇,怎么维持住她骄傲的外表,怎么显出她的与众不同来?

“那是你们的事。”仍然装作不关心。

“不,那是她们家的事”,苏星洋叹了口气,“作为朋友,我也没法说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