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根本没考虑过对我来说什么才是真正的委屈,我后来跟她掰扯半天才让她明白,不清不楚就分手才是天大的委屈呢。
“你看,我现在哪里委屈了?开了这家店,平常兼职做点副业,她在家带孩子,有时候也帮着我看店,日子可舒坦呢。所以啊,你们就缺点儿刨根问底的精神,有什么事情当面说一说,只要两个人真心想在一块儿,没有什么是不能解决的。”
夏阑感觉自己像被打通了穴道一样浑身舒坦,也许是她沉浸在自己受伤的情绪里太久了,在晦暗的日子里待得也太久了的缘故,才会觉得事情牵牵绕绕纷繁复杂。经大胡子老板一番点醒,她忽然觉得空气都舒朗了起来。
“他如果来了,请你一定给我打电话。”她抓起包就要往外走。
“去吧,星洋是真的很喜欢你。”
听到这句话,她又停住脚步回过头来。
“他送过你一套书吧?”大胡子老板满含深意地笑。夏阑愣住了。
“当时你们应该还在上高中吧,他经常来我这儿自习,有一阵特别发愁,问我该送什么生日礼物给喜欢的女生。我把我店里所有存货都拿出来了,建议他送一个城堡小夜灯,他居然不识货地说,这个送给她太俗了。我当时还有点儿生气呢,听说他后来想破脑袋就送了一套书,我笑了他好几天,送书人家怎么能知道你的心意呢?”
“当时那套书,肯定是送给你的吧?”大胡子老板抬起头来,对上夏阑的一双泪眼。
夏阑开始疯狂拨打苏星洋的电话。但始终无人接听。
她又连着发了好几条短信。
“我想见你一面,我们好好谈一谈吧。”
“不要躲我,我就在荒原等你。”
“如果你看到,请给我回电话。”
还是石沉大海,杳无音讯。她终于沉不住气打电话问于湛,于湛语气低迷地说:“他今年没有回潮海,一家人都在广州过年。”
夏阑站在熙熙攘攘的十字路口,忽然就红了眼眶。她曾经那么耿耿于怀的,并不是他们不能在一个城市,不是他来不了P大,更不是他那么骄傲不肯放下身段,而是她看到苏星洋计划的未来里并不是缺她不可。她想要的,只是那么一点儿确认,去证实并不是自己爱他比他爱她更多而已。
她要的始终只是那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里,让她心安的一点筹码。
可是她终于知道,从那只搪瓷小狗,从那句“今夜月色很美”,从大胡子老板说的那套书的深意里,她知道了很远的从前,并不是只有她在一厢情愿。他也喜欢她,只是他们互相都没有说出口而已。
如果她当时就看到小狗里的那张纸条,是不是这个故事从一开始就会有另外的写法?
她斤斤计较的心终于释怀。可是为什么现在他又消失得这么彻底?他们就像互相毫无默契的华尔兹舞伴,一路胶着地拉扯着,你一步向前,我一步向后,推拉撕扯之际,最终跳成了错过。
十字路口的红绿灯流转了几个轮回,她呆呆地站着,发被风舞得狂乱。直到旁边的摩托车刺耳的鸣笛声将她拉回现实。
抬头看,天色已经快黑了,然而月隐在都市的高楼和霓虹身后,不知所踪。
“好久不见。”她忽然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冷冷的,像阴历年最后一点倔强的冬风。
低下目光,她看到了穿着棕色牛角扣羊羔毛外套的刘曼曼,头顶大概只到她的耳朵高度。
对方脸上毫不掩饰的轻蔑笑容告诉夏阑,她是来看笑话的。
“好久不见啊。”夏阑调整好笑容,让自己尽量显得落落大方,然后侧身和刘曼曼错开一段距离。
“帮着卢艾当小三,自己果然也没有好结果吧。”
夏阑用深呼吸平息愤怒。好像她和刘曼曼第二次见面的不快就奠定了日后敌对的基调,但她当时只是刚好情绪失控而已。换了一个时间情境,也许她只会一笑而过。
不巧的是,她今天恰好心情也很不好。
“卢艾现在好得很,我也好得很,倒是你像个怨妇。不用感谢她帮你试清了渣男,我们没那么小气。”她重新转身面向刘曼曼,笑得很柔和。
说罢潇洒地扬长而去,汇入这座城市的万家灯火。
只是在经过沿街耀眼的橱窗,一眼瞥见自己苍白的面孔时,她才忽然反应过来。
刘曼曼回潮海过年是不假,但她为什么看上去好像对自己的现状了然于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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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poison小天使要求加更一章~到这里有人愿意投苏星洋一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