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了三天论文,到最后夏阑基本上只保留了本科毕业论文的主干部分,但孟老师相当满意,只提了一些小意见就让她向组委会投稿。组委会也很快给了反馈,不出一周,夏阑就接到了会议的邀请函。紧赶慢赶花了三天时间,也把会议发言的PPT做了出来。
吃完晚饭推门回来的卢艾看到她在慢吞吞地收行李,紧张兮兮如临大敌地问:“夏阑,你不是要退学吧?”
“去你的。”她抬头白了卢艾一眼。
就在那次她假装听歌没有回答卢艾以后,连着好几天卢艾都小心翼翼地没有分享任何事情,也半点没提杨逸槐,夏阑察觉到异常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很明显,她的反应让卢艾产生了误会。不知道卢艾是以为她对曾经追求过自己的杨逸槐转而投向卢艾而心存芥蒂,还是认为她是个脆弱到不能受刺激的失恋症患者。总之无论哪一种误会,都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她需要卢艾的生机和喧闹,正如对方希求她的安静聆听,这两种需要不分高下、程度持平。在623宿舍里,她们已经形成了亲密的共生关系。
所以在卢艾约会回来的某天晚上,她用习惯的傲娇语气漫不经心地询问了一句:“怎么地,最近怎么没向我汇报生活和思想动态啊?”
话抛出去不到两秒钟,卢艾就兴奋地开启了话匣子模式,把积攒了好几天的八卦一股脑倒了个干净,什么轧马路、溜冰、看电影、玩遍游乐场的低龄项目、在旋转餐厅吃饭……所有她设想了很多年但从没机会实现过的浪漫场景,杨逸槐都陪她尝试了个遍。
“我现在才知道,原来这才是谈恋爱该有的样子。我以前真傻啊,太委屈了我。”
“他不像纪唯,从来没嘲笑过我的少女心,相反还很呵护、很纵容。他真好啊。”
夏阑笑得很放松也很坦诚,对卢艾和杨逸槐的恋情,她表示两百分的支持,623的气氛也很快回到了从前。
“去广州参加一个学术会议。”她停下整理行李的手,抬起头说。
“那就好,吓死我了,去多久?”卢艾问。
“一个星期,假都请好了。我不在的时候,不要太想我。”
“这么久,我一定会很想你的!”卢艾走过来搂住她,被她嫌弃地推开。
“我听我导师说过这个会议,牛啊夏阑,你这是要在学霸的道路上一去不回头了?”卢艾拍拍她的肩。
“不行吗?”
“太行了。就是可怜了一众男同胞,这么好看的皮囊要献身给学术了。”
“没办法,谁让我这么优秀呢。”夏阑仰头,甩了甩头发。
卢艾在长年浸泡下显然已经对她的自恋有了免疫,看样子没被恶心到,只是笑笑哼着歌,拎起洗漱篮就向走廊外的浴室走去。
门关上的瞬间,夏阑好像听到了一句很轻的叹息:“傻姑娘,这么久了怎么就是走不出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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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出发的前一天,夏阑陪罗绫络去做心理咨询。在门口的沙发上等了一个小时,用二倍速刷完了一集综艺,才等到绫络表情轻松地走出来。
“我现在觉得一切都变好了,生活像换上了新面目。原来我以前都是庸人自扰、画地为牢,还总觉得自己过得特别凄美。
“现在才发觉现实里触手可及的温暖最可贵,还好我发现得不晚,还有大好时光。”
绫络笑得坦率而天真,一如16岁初见时的少女模样,一如她和陆望秋真挚不渝的爱情。夏阑快乐地伸出手去,捏捏绫络的脸蛋。
无论如何,她爱的人们都有好的结局,那就够了。
绫络说:“阑阑,下次我陪你来吧,跟这个咨询师聊聊,说不定你也会觉得松快很多。”
夏阑摇摇头:“我好得很呢,我知道自己没那么严重。”
那天晚上她和爸爸妈妈打了半小时的视频电话,看到他们有时恩爱有时拌嘴一如往常,她忽然觉得那是一种奢侈到让人想哭的幸福。
原来她曾经拥有的习以为常的幸福,居然是这个世界上最难求得的奢侈品。
然后她给夏川发微信,得知他和陈宁微正计划元旦假期一起去三亚旅游。又给苏星泽发消息,询问他近来的身体状况。
她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带着处理后事一般的果决,但在飞机上落座扣好安全带的那一刻,她忽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无论前路是阳关大道还是悬崖峭壁,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只有往前走这一个选项。
下了飞机,夏阑脱掉厚厚的棉外套,大口大口地呼吸南国温暖湿润的空气。
广州阳光明媚,万物蓬勃有活力,人们幸福而温暖,大街上一派欣欣向荣的繁华景象。是她要的那种新鲜、活泼、切实、温暖而平易的生活。
她和孟晓老师在Z大西门的酒店办理了入住。酒店大堂,连同房间里的布局也好,陈设也罢,都和两年前没什么两样,甚至前台服务员都是同一个留着平头的中年女人。
夜里夏阑躺下的时候甚至有点恍惚,是不是睡一觉起来,她的少年还会站在楼下等她,和早晨和煦的阳光一起,给她最温柔的问候和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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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不太好总是掉线的苏星洋马上要重新上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