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万户:“回家喽!”
齐万山:“回家喽!”
齐万林:“回家喽!”
齐万舟年纪颇小,来不及跟上前头大步,跑着跑着跑掉了鞋子。他望着远去的人群,也来不及穿好,便一手挥舞着鞋子,一脚向前大步追去。
“等等我!”
齐葭则对准家的方向,笑得赛过春风,温暖胜过太阳。
视线重回荣华庄内。执念归去,齐葭阴魂周身黑气转淡。齐万年悔不当初,痛彻心扉,跪在齐氏三兄弟脚下泣不成声。
“是我,是我!都是我的错!大哥害了你们!大哥害了你们!”
瞻仰摇了摇头,向能大道:“收了吧。”
能大领会,架起狼牙棒欲念诀咒。当齐葭身影即消散的一刹那,突然手心一挥,向瞻仰方向掷来一道金光璀璨。瞻仰随即收入手心,紧紧攥住。
将阴魂收入囊中,能大急不可耐发问:“瞻行者,齐氏兄弟罪行累累,要报官吗?”
话音落地,只听身后突然一声“扑哧”响动。
齐万年咽喉处对准三兄弟裸露剑刃之下,自绝了生路。
能大良久回过神来,咽下一道口水,道:“瞻行者,还要报官吗?”
瞻仰摇了摇头,眼神落在微不可查的角落之中,道:“不必了。事有例外。我想,剩下的他自有分寸。”
能大抓耳挠腮道:“太深奥了!瞻行者,你能不能说的再简单一些?”
能二插刀:“她的意思是,齐万民手上从未沾过人命,但悔恨却是已久,他自己会去官府投案自首的。”
能大怒道:“你是瞻行者肚子里的蛔虫吗?为何知道的如此清楚?”
能二摊手道:“早说了,让你平日多读些书。”
能大道:“要老子读书?除非天塌地陷,不可能的事!”
能二道:“那你就别凡事不懂三千问,没人会替你解答。”
能大道:“行啊小子,长本事了是吧!老子今日不让你吃点苦头,你就不会记得能氏二杰究竟是谁做主!”
说罢,二人撸起袖管,又是一顿拳脚相加。
瞻仰暗中拍手叫好,心道:“打得好,打得妙,此时不逃,更待何时。若是被这两个半吊子缠上了,那就有的闹了。”
隧捉了郝管家的尸身,如缕云烟般飘走。
回到磐石村,将郝管家的尸身悄无声息放回灵堂,藏在暗处,守来老张等亲属哭天抢地,谢神拜佛,这才安心离去。
瞻仰无事一身轻,回到蒲苇村。从村口垃圾场捡来两块木板,返回那个暂时属于自己的茅屋之中。敲敲打打,除除扫扫,迎来几个回合的唾沫星子大混战,这才于日暮西斜时整顿完毕。
虽然看上去仍是个茅屋,但至少不算太破败。只要不漏风不渗雨,就还是个好茅屋。
怀中还剩下于荣华庄啃剩的半张薄饼,就着井水咽下了肚。她脱了衣衫鞋袜,栖于榻上,掏出齐葭留给她的那块阳石,捏在指尖开始研究。
说起阳石,便不得不提起它的成因。
由于涉足猎魂这一行当的,基本上皆为凡间人士,于猎魂途中,免不了要与一些大大小小的阴魂打交道。长此以往,日积月累,免不了或多或少沾染了鬼魂的阴邪之气。不论是初阶的地驰行者,还是高阶的云,□□者,就连她这位屈指可数的天途行者,都不可凭自身法力或者任何符咒驱散而去。
因此,在葫中天成立之前,便有不少猎魂者陷入泥潭之中,怨气缠身。轻者暴毙身亡,重者化为厉鬼,甚者被阴魂蚕食魂魄,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要问为何猎魂如此危险,仍有许多修真人士前赴后继,趋之若鹜,答案只有一个。
那便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千古亘绝之理。
后来,葫中天成立,不但建立了完善的规章制度,赏罚机制,更是解决了这一困扰了猎魂者多年的棘手难题。由于阴魂所携阴煞之气为阴,需以纯阳刚烈之气才能加以抗衡。葫中天内便有人才耗费多年精力尝试,屡试屡败,屡败屡试,终于得成正果。
制作阳石所需耗材,属于葫中天最高机密,那便无从考究了。
在人间,阳石可换财物,财物亦可换阳石。不过,六界之中可兑换的场所,唯有葫中天一处官方机构。
民间未防鬼患,大多祖辈会有留存。地府为奖励猎魂行者,更是大量加以储备。因此,曾有人为牟取暴利私下研制,却大多以失败告终。零星会碰到几次假冒伪劣仿造之货,也只是形似神不似。若是仔细分辨,便会无处遁形。
瞻仰此刻手持之物,却与真假难辨相去甚远。
齐葭留给她的这颗阳石,既不是真品,也非冒牌之货,而是一种异类般的存在。
其形似冰棱结晶,表面竖竖条条,粗糙不平。外层以纯阳之气包裹,明晃璀耀。其内,则是浓郁阴邪之气,黑煞逼人,坠心沉沉。
看来,齐葭虽接受了此物,但良心未泯,并没有靠此等凶邪之物炼化进阶。不然,她也不会是单纯的游荡多年。
看来,这位“高人”也会看走了眼。
正凝神思虑间,屋外突然想起一阵清幽沉缓的萧声,余声袅袅,不绝如缕。瞻仰无奈叹了口气。
这个厚颜无耻之徒,他如何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