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暖带着春月溜出堂厅,又回到园子。
说起来京城世家大族中,权势最大的就是宋家,宋家家主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大人,在朝堂上能与宋家分庭抗礼的就只有承袭爵位的林国公。
裴家早年在京城中的权势也大,后来因为淮南王一事,裴家选择明哲保身,放弃京城的权势,迁去梁州。
后来南淮王死后,无人镇守边疆,宣和帝一手提拔了谢家,谢家原本是三流的士族,后来经过宣和帝的提拔,如今也有齐身京城名流世家之趋。
裴暖脑中梳理着关系,将来若是发生了什么事也好趋避利害。
临近酉时,来拜访的人少了,裴世昌草草的将他们打发了。
饭桌上,裴父叹了一口气,裴奕见裴父面带忧愁,不由问道∶“阿父,你这是怎么了?”
“你阿父在担忧日后的事”,王氏瞥了一眼裴奕,冷笑道∶“今日那些上门拜见的人,有几个是安好心的!”
“他们主意还打的真不错,都打到你妹妹身上了!”
裴暖抬起纯净无暇的双眸,担忧的望着王氏,王氏见到女儿白净的小脸蛋儿,缓下语气道∶“裴家都已经远离京城那么多年,如今突然回来,有心之人怕是会利用裴家。”
裴父琢磨了一番∶“夫人说的也是,如今京城的局势愈发剑拔弩张,若有心之人想要利用裴家,裴家可又是趟了混水,到时就脱不开身了。”
“罢了,我寻个日子去见圣上,找个借口离京吧。”
裴家如今算是在京城安顿下来了,王氏时不时收到一些拜帖,能拒的都拒了。
倒是裴暖这段时间过的格外清闲,不用学礼仪规矩,王氏又不让她去宴会,省去了一些攻心斗角,待在园子里过的十分安逸。
裴家京城的老宅院比梁州的大了好几倍,裴暖在园子里种了些木樨树,等到八月木樨花开,就可以摘下来做桂花糕。
如今春光正好,园子里的月季花展瓣怒放,裴暖让春月去摘了一些,清早的花瓣最是新鲜,花瓣沾着晶莹的露水,经过夜里露气的晕染,那些花瓣可以用来做糕点,味道一定香软可口,剩下的还可以用来制成胭脂膏,涂抹在脸上格外的好看。
裴奕同京中好友游玩归家时,路过园子闻到了一股糕饼酥脆的香味,引得他口水直馋。
今早出去都没有怎么吃东西,如今闻到着酥饼的味道,惹的肚子咕咕直叫。
裴奕踏进园子,就见到自家妹妹倚靠在竹榻上吃着糕点。
“阿暖,你也太不仗义了,有吃的怎么不叫上你阿兄。”
裴暖伸伸舌,摊手道∶“阿兄,你每天都是早出晚归,我想见你都还见不到呢。”
裴奕摸摸鼻尖,悻悻道∶“我有什么办法,他们宴请我总不可能推辞不去吧。”
说完裴奕毫不客气,直接拿起酥饼就往口里送,好不容易来趟京城,得和谢言好好聚聚。
晚饭后,王氏把阿暖叫去她的房里。
“阿暖,明日竹宴你随我一起去吧。”
裴暖一听,皱起了小脸∶“阿母,可以不去吗。”
王氏揉了揉额角,一脸无奈道∶“你以为我想让你去,可这次请柬上指名道姓写了你的名字,非去不可。”
裴暖垂眸,既然如此不如将计就计,让王氏知道宋家不怀好意,按照前世宋子域应该还在益州,还未回京。
夜里,南华街边的酒馆,烛火还在轻轻的摇曳,糊纸的窗子透出一个小洞,可见里面的人还在忙碌。
明日就是竹宴,这刚酿好的桑酒得备上。
酒馆的掌柜还时不时吆喝几句∶“动作快些,这桑酒可耽误不得。”
顾怀弯腰搬起两坛酒,扛在肩上,稳稳妥妥的放在另一边,掌柜十分满意这个不久前来的小伙子,力气又大,话又少干事多,明日就让他去邵府送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