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月把竹榻搬来,还贴心的备了一些鲜果。
裴暖把春月打发了,在园子里待了一会儿,园子隔墙之外就是小巷子,裴暖心里打着小九九,裴家的宅院有些年头了,这园子里的墙不是很高,搭个梯子出去还不容易。
等到夜深了些,裴暖费劲的把梯子搬来,提着裙子爬上梯子。
桃花盛放的时节已经过了,如今枝头上的桃花快谢败了,落下了一地的缤纷。
裴暖爬到墙上,往墙下看了瞟一眼,谁知这一眼,把她吓个半死,脚跟都没站稳,直接落入一个的怀抱中。
裴暖死死闭上眼,隔了好一会儿才眯开一条缝,看到一张清俊面无表情的脸,裴暖吓的赶紧从顾怀身上下来,脸上微微有些红晕。
四周静悄悄的,偶尔有风拂过,吹起衣衫两人的衣衫。
顾怀板着一张脸,没什么好脸色道∶“大晚上的你爬到墙上做什么!”
裴暖没想到爬个墙都能遇见顾怀,呆怂着脑袋道∶“赏月。”
顾怀看了裴暖一眼,冷哼了一声∶“赏月?”
裴暖心中一气,指着顾怀,一副都是你的错的模样,有理有据道∶“我在上面好好的,要不是你吓我,我怎么可能会摔下来。”
顾怀被裴暖那副模样气笑了∶“是么!”
裴暖本来就是做贼心虚,大晚上偷偷溜出来的,这气势立马就弱下去了,支支吾吾道∶“是、是啊。”
裴暖看着顾怀一脸风轻云淡的样子,反问道∶“那你大晚上的在这里做什么?”
顾怀看着裴暖一眼,慢慢的吐出两个字∶“赏月。”
裴暖一听,撇撇嘴,信你的鬼话 。
两人心怀各异一前一后走在街上,谁知顾怀突然转身∶“你跟着我干嘛。”
裴暖停下脚步,气鼓着腮帮子反驳道∶“我哪里跟着你了。”
一路走到酒馆,顾怀停下掀起帘子钻进去。
裴暖扬起头看着头上的门匾,洋洋洒洒写着两个大字——酒馆。
掌柜打了个哈欠,看着顾怀回来了,正准备关门。刚一踏出门,就看见门外站了一个漂亮的小姑娘。
掌柜连说话的声音都放轻,生怕吓着小姑娘∶“小姑娘,你有何事。”
裴暖眼睛亮晶晶的问道∶“掌柜有桑酒吗?”
掌柜一听有生意,连忙应道∶“有有。”
转身进门,掌门耸耸肩,嘴里喃喃道∶“真是奇怪了,大半夜一个小姑娘出来买酒。”
掌管看着顾怀,指使道∶“小子去搬一坛桑酒来。”
掌柜顿了顿,道∶“不不,你去把那汝窑瓷装的桑酒拿来。”
顾怀依言,去酒窖拿了一瓶。
掌柜敲着算盘,指了指门外∶“外面有个小姑娘,你把酒给她。”
顾怀掀起帘子,把酒拿在手里,时不时掂量两下。
裴暖看着顾怀手里拿着桑酒站在门外就是不给她,裴暖不由的蹙起眉∶“你倒是把酒拿来啊。”
顾怀似笑非笑道∶“你溜出来就是为了这桑酒。”
“是又怎么样。”裴暖摊出手∶“反正银两我付了,酒给我。”
顾怀叹了一口气,心里奇怪的异样翻涌而起,压得他有些难受,语气有些低沉道∶“走吧。”
“走?去哪儿啊。”裴暖看着他。
“送你回家。”
裴暖埋着脑袋,跟在顾怀身后,两人都不说话,异常的沉默。
裴暖抬头仰望一下天,今夜的月色格外清朗,皎皎月光落在顾怀清瘦的身上,似乎被镀了一层银光。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裴府的后墙。
顾怀长臂轻轻搭在裴暖肩上,纵身一跃,翻过白墙,裴暖还没来得及反应,顾怀就已经无影无踪了。
裴暖怀中抱着桑酒,看着那面白墙,站了好一会儿才回屋。
等裴暖回屋了,顾怀才从树上跳下,转身离去。
寂寥无人的街上,顾怀一个人缓步慢行,心中乱的不像话,似乎有些东西已经深入骨髓了,怎么也剔不掉了。
裴暖把灯点上,打开陈封的桑酒,一股馥郁的香醇之味扑面而来。
灯下美人,纤手持于玉瓷杯,轻饮桑酒。
裴暖细细饮着桑酒,口中弥漫着酒香和桑葚的味道,细细一品竟有丝酸甜。
窗外的婵娟,已经藏在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