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奕点点头∶“酷暑将近,那些逃荒的难民得找个地方安置好。”
知府叹了一口气∶“渠县西门外已经来了不少的难民,陈县主倒是号召了不少人去接济难民。”
知府又顿了顿,目光看向裴奕∶“但长久下去不是办法,往梁州来的难民越来越多了。如今流民虽已得到控制,等到朝廷拨款下来渡过饥荒,也无什么大事,但就怕人心惶惶,出现一些挑事的人,造成动乱。”
裴奕叹了一口∶“家父找你回来就是为了此事。”
知府皱起眉,人心晃动,这事还真难办。
马车路过丛林,远方丛林中一群飞鸟惊呼而起,裴奕与知府拉住缰绳停下马,四目相对,目光含着深意。
裴奕牵住缰绳,沉声道∶“前面有一个茶铺,我们在那儿停下。”
前面有个不大不小的茶铺,裴奕停马,对着知府道∶“你们停在这里,我带些人去看看发生了何事。”
知府点头应下,到了茶铺裴奕带着一拨人离去。
裴暖在茶铺歇了一会儿,春月给裴暖拿了些糕点。
茶铺的客人不多,旁桌坐了一个农夫抱着个女童,还有一个小贩,还有一个书生,裴暖无意听着他们的絮絮私语。
农夫看着书生,好意劝道∶“唉,小伙子,益州最近饥荒闹得严重,人都在往难逃,你却是往北去,这不是去送死吗。”
小贩也插了一句,“瞧你这身板,要是去了益州,怕是斗不过那群荒民,人啊!饥荒久了,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大齐常年灾害不断,敌国又对大齐虎视眈眈,这日子是过的越发艰难,前几年淮南王还在时,守着大齐的边疆,敌人不敢进犯,那几年老百姓的日子过的顺畅。
那书生敛着眉,神色肃然道∶“益州发生饥荒,事关国事,岂能因困而退。”
裴暖闻言,朝着那书生看去,头戴青巾,面容虽有些狼狈,眉目却是一片正气朗然,意气昂扬。
从益州逃荒来的荒民,现在大多怕是聚集在渠县外,裴暖心中不由得担心起来,前世从京城离开时,他们并没有遇着暴|乱,而是回到梁州城不久之后才听说了暴|乱。
裴暖心中咯噔了一下,暴动这种事可不是说发生就发生,益州的难民都逃往到梁州最少也要半个月,难不成其实暴动在半月前就发生了,有人将益州流民□□的事隐瞒下来了!
裴暖细细想着,倒吸了一口冷气,此等阴谋不知从多久就开始谋划。
听着那书生激切的言语,裴暖冷静下来。
几番言语后,那书生垂眼离去。
裴暖也陷入沉思,努力回想关于暴|乱的事,前世的暴动是因为益州河堤决堤,在加上长达几个月的干旱,百姓没有粮食吃,没有家住,纷纷逃往膏腴之地。
可这样重大的事,按理说应该立即上报朝廷,可这暴|乱却被有心之人隐瞒下来。
*
渠县城中,陈县主在房中踱步不停,面色焦虑,如今流民都被拦在西门外,每日的救济也只是杯水车薪,那些豪绅怎么劝说都不肯将粮食拿出来,陈县主老脸一片愁色。
“大人,大人!不好了,南门出事了!”小斯战战兢兢的跑来。
陈县主一听,心中更加不安,“小贵子,你慢点说,怎么了?”
“大人!南门发生暴|乱,有难民逃、逃进城了!”
陈县主呀哟一声,拍着大腿,痛心疾首道∶“平常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人都拦不住!”
“快给我备马,我要亲自去看看!”
裴奕带着人赶到西门时,陈县主一见裴奕吓得胆都没了,结巴道∶“裴大公子,您…怎么来、来了。”
裴奕面色阴沉,看着陈县主∶“暴|乱发生多久了。”
陈县主心里算了算时辰∶“大约有半个时辰了。”
裴奕眉心蹙起,这几日城外都有人救济,暴|乱为何会如此之快就爆发。
裴奕抿着唇,开口道∶“每年渠县的粮食产量都是梁州最丰盛的,仓廪的粮食也够接济这一段时间,为何暴|乱会提前爆发?”
陈县主一脸愁苦∶“可今年不知为何,百姓交上来的比去年少了不少,而且、而且今年的粮食大多都被军部征走了,根本就没有多余的粮食。”
裴奕闻言,眼中寒光一闪而逝,“今年是谁在管仓廪之事。”
陈县主毕恭毕敬道∶“是庾司,宋值。”
裴奕颔首,随后又道∶“先把西城外的难民牵制住,在派些人手去控制进城的那些难民。”
陈县主一一应下,赶紧吩咐下去。
没一会儿,茶铺的人都走完了,裴暖留在茶铺等着裴奕。
春月着急起来∶“四姑娘,你说大公子去了好久,还没回来,会不会遇到什么麻烦。”
裴暖的心也不安起来,前世她根本没遇着暴动,也不知怎么办才好。
忽的,不远处传来了不小的轰动,茶铺的人全都警惕起来。
知府踏进茶铺,面色凝重道∶“裴四姑娘,你先走小路离开。”
裴暖心紧了紧,蹙起秀眉道∶“前方可是出事了。”
知府没说什么,派了一队护卫跟着裴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