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导似乎看出乔荔的困惑，停下讲解朝助理要了瓶水。
拧瓶盖时他环顾片场，没发现燕衡的身影后才收回目光喝水：“你来得太早了，燕衡还没到，等他来了你们可以先对戏找找感觉。”
“好的。”
乔荔乖巧地点头，碰见郑导真是她的幸运。
导演的和蔼可亲很大程度上平复了她第一次来到片场的不安。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郑导对她的友善是建立在今天见面后发现她跟角色贴合的基础上。
之前张总把乔荔推荐给郑导时，这位名导万分不情愿，心里直犯嘀咕，觉得连试镜都不用就把女孩硬塞进来实在不符合他的行事作风。
简直是对一向严格把控选角的他的侮辱。
不过现在，他大概能理解老张为什么极力推荐乔荔来客串了。
造型后的小丫头整个人都娇娇软软的。
她穿着条漂亮的白色修身长裙，黑色的头发披散下来，小巧的脸庞更显得晶莹白皙。
而化妆师在她的妆容选择上也格外用心。
眼线和眼影选择的恰到好处，精致又不浓艳，反而清清爽爽，说不出的舒服。
“对了，你会弹钢琴吗？”郑导摸摸胡子，指了指教室角落的钢琴。
昨天编剧跟他商量想要把跳舞的桥段换成弹琴，说是想了很久，还是觉得男主闯入练舞室有点奇怪。
他存着想要拒绝乔荔的心思就答应了，见到乔荔后他有些后悔，不过要是这小丫头会弹琴更是锦上添花。
乔荔愣了下，随即不好意思地笑笑：“只会几首经典曲目，比如献给爱丽丝、卡农之类的。”
小时候她短暂的学过一阵钢琴，但因为对舞蹈更有兴趣，就把钢琴课程落下了。
“有钢琴基础是吧？那等下学起来应该很快。”
郑导现在看乔荔顺眼极了，觉得她真是哪里哪里都很干净柔和。
“嗯......勉强算是有基础吧。”察觉到导演的满意后，乔荔更不敢托大了，“需要看学什么曲目。”
简单跳支舞就收工的想法现在已经变成了泡沫，她可能连舞都跳不上。
“早。”
“呀！”
稍微有点走神的乔荔没防备后面突然出现声音，下意识叫了一声，但很快辨别出声音的主人是谁。
她立刻镇定下来，把尚未完成的惊呼吞咽进肚子里，有点不满地转身看向后面：“为什么总吓唬我！”
每次碰到燕衡她都会变成一惊一乍的小朋友。
乔荔有点懊恼的抿唇。
“好好好，是我的错。”燕衡轻轻笑了一声。
小姑娘可真容易被他吓到。
那双漾水的眸无辜地望着他，还带了几分似是而非的楚楚可怜。
乔荔发现她特别容易被燕衡给激怒，向来自诩淡泊平静的性子早不知丢到哪里去了。
她微微咬唇：“有什么好笑的？”
“没有，我在等着你的早安。”
燕衡忍住笑，鼻尖嗅到一点甜甜的，在今天前不属于这个片场的香味。
乔荔没说话，燕衡的身高比她高出不少，站姿又很规范挺拔，她必须要仰着头才能跟他对视。
面前的人稍稍低头，看向她的眼瞳中好似蕴着繁星点点。
乔荔的气势顿时消减，眼神错落不跟燕衡相碰，游移间发现停在他的领口处。
衬衫雪白，但领子没有整理到一丝不苟，领口的扣子也开了一颗，平添了些不羁的气息。
她感觉脸颊温度在慢慢向上爬：“好吧，早安。”
“行了燕衡。”郑导边笑边挥挥手，笑声中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揶揄，“别欺负我们小仙女了。”
乔荔的脸瞬间涨红。
每次有人当面叫她小仙女的时候，她可怜的羞耻心都要被拉出来鞭尸。
尤其从郑导这种年纪的长辈口中说出来，暴击翻倍。
“来，随便弹首你拿手的曲子。”郑导招手带着乔荔走到钢琴面前。
钢琴很崭新，黑漆在阳光的照耀下甚至有点刺眼。
乔荔垂眼活动双手，感受到燕衡也在关注这里，她指尖更凉了。
她坐下后深吸一口气，忍不住抬眼去找令她紧张的源头。
燕衡站在不远处，神情专注地看向她。
阳光从他背后洒过来，给他颀长的身姿笼上一层金边。
察觉到她的视线，燕衡唇角轻轻扬起，好像在鼓励她。
乔荔心跳一顿，羞赧而慌乱的收回目光，手覆在琴键上。
“开始吧。”郑导笑眯眯地将他们的互动尽收眼底，眼中多了些许意味深长。
小姑娘安静地坐在钢琴前，黑发随动作温顺的垂落胸间，露出比明月还要皎洁的侧脸。
燕衡的角度能很清晰地看到她的低垂的睫毛，沾染着清晨的光晕，一颤一颤引发名为悸动的龙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