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念是什么母亲便是什么,你还在怀疑什么?你也说母亲不可能浑认,既然我认定了的又怎么会错?渔歌当初在冥界找到你的时候我也有些诧异,为何我的女儿会出现在这寸草不生的冥界。可是你确确实实在了,而且女娲在我之前认了你为义女,我觉得比起做我的女儿她更有能力保护你,所以那些日子我一直在栗山看着你。后来女娲灰飞烟灭之后我亲眼瞧见你痛不欲生的样子,还有,白龙氏施计让我见到你,本来是想借我的手来助他报仇。可是阿念,你本来便是我的女儿,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我该谢谢他把你送还给我才是。虽然这些我都知道,可是一直都没有说出口,我怕你知道了真相会与我疏远。我是一个母亲,我希望看着自己的女儿永远是快乐的做自己喜欢的事,其他的我都可以替她去抗。”
奈落宫主从座位上起身来到了桌前,站在念休的对面双手撑着桌子看着她,她的女儿可以愚笨,却不能怀疑自己的用心,这是她对她最基本的要求。可是看着念休飘忽不定的眼神,奈落宫主便明白她最低的要求在她女儿面前已成了遥不可攀的巅峰,只好远远的望着,想着,期盼着,要想到达则纯属奢望。
“阿念啊……”
“嗯?!”
念休微微抬起眸子,小心翼翼地将怀里的猫往上抱了一下,让它的头搁置在自己的胳膊上趴着,不大不小的呼噜声一阵阵的传来。念休有些心虚,她想坦白,却又害怕失去母亲的宠溺,她早已经习惯了的感觉不想去打破。
“你说说刚才我说的那些到底对不对?你与白龙氏之间的事母亲不想管,母亲明白你的心情,女娲毕竟是你叫了那么长时间的义母,母亲并没有将她从你的记忆里抹去,这便是母亲对你最大的诚意。如果你真的决定报仇,母亲绝无二话,站在你这边是铁定了的,只是母亲不想眼睁睁看着你被人利用,成为别人的帮凶。你在人间收集的东西母亲知道是什么,现在母亲想问一句,你愿不愿意交给母亲来保管。母亲不逼你,也许你会以为母亲这是在故意迷惑你,既然知道了始末却不去拆穿一定是有我不可告人的秘密。可是阿念,你不是母亲,你不知道一个母亲对孩子的包容心有多大,爱有多深,也许等你知道的时候母亲已经不在了,可是阿念,你要记住一点,如果说这个世上还有最后一个人愿意为了你去死,那便是我。”
念休低下头沉思着,她竟然真的是自己的母亲,自己又算错了一步。她从来没有怀疑过她对自己的爱,却以为那些爱都是有前提的,有变故的,终有一天会在她知道自己不是她女儿的时候毫无保留的收回。可是念休算了,她竟然是自己的母亲,这让她有些无所适从,那么多说不出口的话在心里积压着,那么多接下来准备要做的事都成了未知数。
念休突然想起一本诗词集里的句子:“芦叶满汀洲,寒沙带浅流。二十年重过南楼。柳下系船犹未稳,能几日,又中秋。黄鹤断矶头,故人曾到否?旧江山浑是新愁。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变了,什么都变了,唯一不变的是自己依旧是那么的愚蠢,伤害的永远都是最在乎自己的那个人。
“母亲……”
念休拿出那个瓶子,将它放到了桌子上,往母亲身边推了推。奈落宫主松了一口气,将瓶子拿起来看了看,里边的东西如鬼魅烟障,又如飞扬跋扈的恶魔,张牙舞爪着似是要破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