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嚼了!”向登峰拍了拍驯鹿脑袋,它老停下来吃苔藓。
等他骑着驯鹿慢悠悠过来时,赵江他们已经在一条溪流旁等一段时间了。
“赵江,你马骑得挺好的。”拉吉米赞叹道,竖起大拇指。
“是啊,阿丁博尔我们乌力楞里只有几个人能骑。”耶尔尼斯涅说道。
“赵江受了阿姆的赐福,当然可以骑啦。”耶利噶不服气地说。
赵江扯绳子控制阿丁博尔的方向,笑着说:“以前骑过一段时间。”
他揉了揉大腿内侧,粗糙的裤子和嫩肉摩擦,骑了这段路有些疼,回家得擦点红花油才行。
“哥,你咋让我骑驯鹿啊。”向登峰撅嘴不满地说。
“你也不会骑马啊。”赵江笑,“拉吉米,走,我们接着赶路。”
他们纷纷一拽缰绳,马嘶鸣着跑动。鄂温克没有安蹬腿的,就只能靠双腿夹住马肚子。
他们的马长期在山林中跑动,习惯各种小径,碰到杂草木也是一跃而过。
“哥,等等我!”向登峰在后边喊,气得对驯鹿说:“吃货,别吃了!”
赵江感受着灌入耳朵的风声,听到后面传来一阵急促声,耶利噶驱马超过赵江,还对回头对他一笑。
“架!”赵江不甘示弱,催促马加快速度。
马本身就有竞速的本能,两匹马也较起劲来,赵江和耶利噶一前一后的。
“耶利噶!慢点儿!”耶尔尼斯涅在后边喊道。
“吁吁!”
等到了山后堵,拉吉米停下马,“到了,就是这儿。”
骑出去这么远,跟着马奔腾,赵江也没认出来这是哪儿,只当是个陌生的地方。
过了会儿,向登峰也赶来了。
他们纷纷翻身下地,这大片的石带子,骑不了马,在马身上也不好打枪。
耶尔尼斯涅拍了拍马大腿,吹了个号子,马和驯鹿就走开去找吃的了。
他们出去从来不拴马,要回去的时候吹个口哨,马儿就知道找主人,这是长期生活养成的默契。
赵江看向图那,跑出去这么远,图那仍在周围左闻右嗅的,精神头很足。
不一会儿,图那猛地抬头看往一个方向,接着撒腿就奔了出去。
“这么快就发现猎物了?”赵江惊叹。
拉吉米拿下枪,笑着自豪地对赵江说:“图那的趟子很远的,能出去八里地。”
一般的猎狗趟子三五里,优秀的在八里地,上辈子进财巅峰时期十里。
“我们要不要跑快点儿跟上?”赵江说:“图那能应付猞猁吗?”
“不用。”拉吉米不在意地摆摆手,“说不定等我们过去,图那已经干下猞猁了。”
“耶利噶,你跟在阿姆身边。”耶尔尼斯涅对耶利噶说,牵起她的手。
按照鄂温克传统,女人是不能去打猎的。但耶尔尼斯涅没管这些,经常带女儿出去打猎,耶利噶现在就展现出了优秀猎手的素质。
赵江掰开机枪管检查,五六半给他爹用了,他就拿的老伙计。
拉吉米和向登峰用的是乌力楞的五六半,耶尔尼斯涅用的是那把威力极大的单发比尔弹克。
他们都以为图那是嗅到了猞猁的味道,其实不是。
就在拉吉米领头警戒,众人慢慢前进时,图那沿着石带子边缘目标明确地快速奔跑,去的正是赵山和向志明蹲守的地方。
赵山原本身子还绷得挺直,吃过午饭,又不敢抽烟,慢慢的就有点儿犯困。
午后温暖的阳光懒洋洋撒下来,赵山怀抱钢枪,眼皮子一合一合,脑袋轻轻搭在了大石砬子上。
迷迷糊糊的,他似乎看到那头石虎子穿过长长的石带,奔向他们设置的家鸡,他端起了五六半,枪口已经瞄准了石虎身子……
他皱了皱眉,耳边传来狗叫和骂声。
赵山想着,他也没带狗啊,哪儿来的狗叫呢?
“大哥大哥!你快醒醒!”
赵山身子一阵摇晃,被向志明摇醒了。
“唔,咋了?”赵山睁开眼睛。
“大哥,你睡着了?”向志明问道。
“没有,我养神。”赵山说,探头看向外边,一下精神了。
他回头疑惑地看住向志明:“鸡呢?我们栓那儿的鸡呢?”
赵山几步走过去,原本鸡溜达的地方,只剩下断掉的一截绳子。
他提起来问道:“鸡呢?让猞猁吃了?”
“艹!不是石虎子!”向志明很无奈地骂道:“特么不知从哪儿窜出来一条狗,给我们的鸡叼走了!”
赵山傻眼了,“你咋不拦着呢?”
“大哥,我咋拦啊?”向志明苦涩,“我也不能开枪打狗啊,它下嘴太快,嗖得就跑掉了。”
“不行。”向志明恼了,“我们蹲一天了,得找那人赔我们鸡。”
总不能挨风受累一天,啥也没干下来,还倒赔一只鸡吧?
那是他俩花私房钱买的!从媳妇手里扣点钱出来,容易吗他们?
“拉倒吧!”赵山拽住向志明。
“大哥,就这么算了?”向志明不甘心。
“你瞅着狗往哪儿跑了吗?”赵山叹口气,“谁知道它咋跑。再说,我们真找过去,人家也不认啊。”
“那咋整呢?”向志明知道大哥说的有道理。
赵山看了下日头,反正这石虎子是打不成了。
他拔腿往下:“走吧,都这个点了,蹲下去也不是个事,打狍子去。”
老父亲心里记着正事,不能耽误给儿子打狍子。
“唉。”向志明不甘地看了眼石带子,跟上赵山的脚步。
他们没注意到的是,原本拴家鸡的地方,留下了星星点点的血迹。
不远处,石虎子嘴中叼着一只兔子,扫了一眼石带子和下方赵山两人的身影,随后一闪而过。
……
就在赵山两人去摸狍子踪时,赵江几人却穿过沟筒子,从南面走向西面。
“诶,那是不是图那?”赵江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眼睛尖,看到图那从右边林子里穿出来。
他眯起眼睛,这嘴上还叼着啥呢?
图那跑到拉吉米身边,松嘴放下鸡,兴奋地冲主人汪汪叫打转。
拉吉米摸着图那的身子,口中不断出言赞赏,倒提起鸡脚,“好样的图那,今晚又有肉吃了!”
鸡被图那咬住,脖子早就断掉没了气息。拉吉米熟练地用小刀割开脖子放血。
拉吉米看着手中的鸡:“山里咋会有这种鸡呢?”
赵江和向登峰瞅着那只鸡,咋看咋不对劲。
山里有这种样式的鸡?看着像家鸡啊。
“哥,这不是山鸡吧?”向登峰眨巴眼,不太自信地怀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