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张衡失宠(一)(1 / 2)

隋炀帝要去太行山,开辟直道九十里,一直通到张衡的家里。

隋炀帝到了张衡的老家之后,发现那里的山泉特别甜美,在那里饮宴三日,与当地的父老欢聚一堂,真是给足了张衡的面子。

隋炀帝说:“当年,朕随先帝一起去太行山,途经洛阳的时候,就想过来看看,一直没有这个机会,今日终于实现了这个夙愿。”

直把张衡感动得拜伏于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张衡捧杯祝酒。

隋炀帝很高兴,都一一地喝下了,并且,给了张衡很多的赏赐。

这份恩宠是任何一个臣子也不曾享有过的。

因此,张衡显得有些骄贵。

隋炀帝把手中的笔放下了。

“朕今日召你,是有一件事想让你去处理一下。”

“但不知陛下说的是何事?”张衡问道。

“前段时间,朕去了汾阳宫,朕觉得那里有点破旧不堪,有损我们皇家的威仪,因此,朕想扩建汾阳宫,你和纪弘去整画图纸,然后呈报上来给朕看。”

张衡听了之后,心想这隋炀帝也太能折腾了,连忙劝阻道:“陛下,这几年,朝廷修筑长城,修建东都洛阳、显仁宫和西苑,又开凿京杭大运河等等一系列大工程,耗费了众多的民力、财力。

百姓疲惫不堪,已经怨声载道。

如今,朝廷若不是裴蕴推荐了‘貌阅法’,国库已经空虚,那汾阳宫已经够气派的了,何必再要扩建呢?

因此,老臣建议陛下暂缓扩建汾阳宫。”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西域诸国经常会有使者往来于此,若是让他们看到汾阳宫如此破败不堪,岂不是有失国体,让那些西域诸国小看了我们大隋?”

“陛下此言差矣,吴起曾经说过‘在德不在险’,当年,他与魏武侯一起论山河之固时,就曾指出,真正能够守护江山社稷的,在于德,而不在于山川之险和宫殿的巍峨。

当年,萧何替汉高祖刘邦修建长安的宫殿,就曾经受到世人的指责。

并非宫殿越高大气派,就越能镇住四方,而在于君主实行德政。

只要陛下德佩四海,施行仁政,不要说汾阳宫已经十分巍峨壮观,就是断壁残垣,也不影响陛下的威名。

换句话说,如果陛下施政无德,那汾阳宫就是修建得再高大壮观,也没有用。”

“放肆,大胆!”隋炀帝气得把龙书案一拍,“朕让你去办此事,那是看得起你,你到底去也不去?”

“如果陛下一定要扩建汾阳宫的话,那就请陛下另请高人吧。”

这张衡今天也拧上了,竟然硬生生地给顶了回去。

“行,朕今日就不用你,看能不能把汾阳宫修建好。”

君臣二人就这样不欢而散。

当张衡走出宫门之时,隋炀帝对太监张成说:“张衡认为,如果不是因为他,朕当初就做不了太子。朕的江山都是拜他所赐的。”

“陛下,奴才也认为张大人有失为臣之道。”张成说。

张衡郁郁寡欢地回到了自己的府上。

小妾田氏强颜欢笑,迎了上来,问道:“你怎么了?怎么看上去气色不太好,皇上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张衡长叹了一口气,就把隋炀帝所说的话对她诉说了一遍。

“陛下让你去扩建汾阳宫,那你就去办,反正又不花你的钱,他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呗。”

“胡说,我身为朝中大臣,当看到君主有不适当的举措时,自然要强言直谏,这才是我做臣子的本分。

如果像你所说的那样的话,我和那些奸佞小人又有什么区别?”

田氏听他这么一说,不敢再说话了。

张衡叹息道:“陛下变了,已经不是当初的晋王了,若是在当初,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如今,他做了皇帝,变得好大喜功,昏庸无道。

想当年,秦始皇修筑长城,修建骊山陵墓、阿房宫,秦朝仅维持了十五年,二世而亡,我看他是要步秦二世的后尘啊。

我现在都有点后悔了,如果当初杨勇继承皇位的话,虽然他的能力不如杨广,但是,杨勇绝不会像他这样折腾的,大隋朝定会长治久安,代代相传下去的。”

田氏听在耳里,记在心里,她把张衡所说的这些言论,一一记录了下来。

这一天,隋炀帝单独召见裴蕴。

不知道为什么,隋炀帝发现自己越来越离不开裴蕴了。

裴蕴说话办事,总是能让他满意。

在裴蕴的一番颂扬之下,隋炀帝心情大悦。

裴蕴趁机奏道:“最近,张衡的某些行为,似乎有违朝廷制度。”

“哦?张衡都干了些什么?”

“据哨探来报,张衡私自把伊阙令皇甫诩带到了汾阳宫,这是有违朝廷制度的。”

“你说得没错,我什么时候让皇甫诩到汾阳宫去了?张衡这样做,是什么意思呢?”

“这就不得而知了。

可能他觉得自己是朝中老臣,功劳甚大,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陛下,你还记得吗?当年你到涿郡以及祭祀恒岳时,前来拜见你的百姓,衣冠不整,这岂不是有违礼法吗?”

“裴爱卿,你要不说的话,我差点都忘了,确有此事,张衡作为司法官,这是他的职责,他却不能检举处理此事,是一种失职行为,按照朝廷的制度当罢免他的官职。”

“陛下圣明。”裴蕴听了,心头窃喜。

隋炀帝长叹了一口气说:“算了吧,我念他昔日有功,不忍心罢免他的官职,就让他出京去做榆林太守吧。”

裴蕴心想这样倒也还不错,只要张衡离开了京师这个权力中心,自己将会有更大的话语权,以后再慢慢收拾他。

“陛下,不过,还有一事,臣要提醒陛下。”

“什么事?”

“我听说,陛下最近在重用一对兄弟程咬金和程咬银。”

隋炀帝听了,哈哈一笑,道:“也谈不上什么重用,那程咬金参加比武大会夺得了副先锋的将印。

他的兄弟程咬银不过是一名小小的队长,不过,他们兄弟俩确实帮助我们隋军东征西讨,立下了不少功劳。”

“陛下,据我所知,那程咬金十分奸狡。

而且,有结党营私,树立朋党之心,他和翟让、李密、杨玄感等人混在一起,最近,又和裴仁基父子结交上了。”

这就叫咬人的狗不露齿,这一条要是坐实了,那就是掉头之罪。

不过隋炀帝却也没有糊涂到那种地步,他说:“一个小小的副先锋和一名小队长能掀得起什么风浪来?不必大惊小怪。”

裴蕴见一口没咬中,把话锋一转,说道:“我建议陛下,像这些人只能利用,不能视为心腹,一旦战争结束,立即把他们的兵权收缴了才好。”

“这一点,朕自然明白,虽然程咬金的祖上是当官的,他的曾祖程兴,北齐兖州司马;

祖父程哲,北齐晋州司马;

父亲程娄,济州大中正,可是,后来他们家道败落了。

程咬金便成了绿林中人。”

“陛下,所言甚是。不过,对于礼部尚书杨玄感,希望陛下能对他提高警惕。

我听说,他对他父亲杨素之死,一直耿耿于怀,甚至认为他父亲的死和陛下有关系。”

“哦?此话怎讲?”

“当初,杨素负责修建显仁宫,却死伤了几十万民工,没有向陛下报告,后来,陛下知道了这件事,责罚了他。

杨素内心惶恐不安,郁郁寡欢,得了重病。

后来,在他生病期间,虽然陛下也派御医前去探望,可是,不知怎么的,杨素就不吃药了,他兄弟杨约去劝他吃药,他也不听。

紧跟着,很快,杨素便死去了。

为此,杨玄感和他的几位兄弟心中颇有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