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若是在平常,别说他们几个家丁,就是再来二三十个,也不是裴行俨的对手。
无奈裴行俨今天喝下了有麻药的酒,神志不清。
他想下床,却觉得头重脚轻,双脚就像踩棉花似的,根本站不住,如何抵挡?
那些家丁把裴行俨从床上拖了下来,拿绳子给捆上了。
王玄恕见裴行俨被捆了起来,面露得意之色说:“裴行俨,你可不能怪咱们兄弟为难你,只是你这事干得实在是太过分了,我们若不把你拿下,实在是无法交代啊。”
裴行俨依旧处于一种昏迷状态,脑子里一片浆糊。
他好像也没听见王玄恕在说些什么,到了此时,只好任由他人摆布。
于是,王玄恕命人把裴行俨关进江都的监牢之中。
王玄应和王玄恕把这件事向他爹王世充做了禀报,王世充对此并不是十分相信。
王玄恕见他爹不信,又把雪儿姑娘找来作证。
那雪儿到了此时,也就翻了脸,她一口咬定裴行俨酒后失德,要非礼她,甚至把她的脸面部抓破,衣服扯掉,差点就得手了。
王世充见他们说得这么肯定,又有人作证,不容他不信。
他也很是生气:“果真如此的话,岂不是把我那侄女给坑苦了吗?我如何对得起我哥?”
王玄恕趁机进谗言:“爹,你总是把外人当做自己人,我和哥才是你的儿子,你应该把兵权交给我们,那裴行俨毕竟姓裴呀,他能有咱们兄弟和你贴心吗?”
王世充听了之后,把眼一瞪,骂道:“你们俩是一对什么东西?你们要是争气的话,我又何必把军权交给他人,如果让你们带兵去攻打王薄,孟让,你们能打得下来吗?
恐怕没把别人打下来,却把自己的小命给搭上了,还好意思说让我把兵权交给你们俩,还不给我退下去!”
王世充是越说越气,甚至摸起扫把要来打他俩。
王玄应和王玄恕一看苗头不对,抱头鼠窜。
王玄恕和王玄应商量说:“哥,现在裴行俨那小子落在了咱们兄弟的手上,咱们就好好地折磨他,把他折磨至死。”
王玄应听了,眼前一亮,问:“你有什么招儿?”
“减少他的伙食,每天只给他一顿饭吃,而且还不让他吃饱,时间一长,就把他活活饿死在狱中,到时候,就说他暴病而亡,上峰就是想查,也查不出问题来。”
王玄应听了之后,点了点头,说:“言之有理。”
于是,他们就把管监牢的狱吏找来,和他打了招呼。
那狱吏自然不敢得罪他们兄弟俩,只好按他们兄弟俩的吩咐照办。
这么一来,可把裴行俨给坑苦了。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何况裴行俨身高九尺,人高马大,不给他饭吃,他又怎么能扛得住?
王兰玉得知裴行俨被捕入狱的消息之后,她根本就不相信裴行俨会对什么雪儿动手动脚,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儿。
她心想定是王玄应和王玄恕兄弟二人从中做的手脚。
但是,她不敢张扬,人家嘴大自己嘴小,如果逼急了,怕他们兄弟俩对裴行俨下毒手。
这一天晚上,她想去监牢之中探视裴行俨。
临去之前,她烫了一块热油饼,她知道裴行俨爱吃这种油饼。
她不敢明目张胆地用饭桶给裴行俨送吃的,而是用一块油布包着。
在监牢里,恰巧碰到了王玄恕带着一队清兵卫队迎面走来。
王兰玉怕王玄恕知道自己给裴行俨送吃的,吓得不知道把那块油饼藏哪好了。
情急之下,她把衣领解开,把那块油饼贴身放在怀里,那油饼刚刚出锅,烫得要命,只听“滋啦”一声响,便把她胸前的一块皮烫掉了。
但是,王兰玉强忍着,仍然面带微笑和王玄恕打招呼。
王玄恕停下脚步,把王兰玉上下打量了一番,问:“小妹,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裴行俨。”
王玄恕故作慈悲:“小妹呀,并非我不想帮他,只是他这次做得实在是太过分了,他酒后失德,竟然非礼了雪儿姑娘,做出此等禽兽之事!
所谓打狗也要看主人,这雪儿虽然只是个奴婢,却打小就在我们府上,和我们兄弟情同兄妹,因此,这件事,让我们做兄长的也很难替他说话呀。”
王兰玉心想要不是你和王玄应请他去喝酒,怎么会有后来的事?
可想而知,这件事就是你们有意而为,却在我的面前装好人。
但是,她心里这样想,嘴上却不能这么说:“哥,这事也不能怪你们,这是他咎由自取,确实得让他吃苦头。”
王玄恕听她说话入情入理,并没有责备自己的意思,一笑说:“小妹,你理解就好,那你去看看他吧,不过时间不能太长。”
“我知道了,哥。”
等到王玄恕走远了之后,她把那块油饼从怀中取出,却发现已把自己胸前的一大块肉皮给烫掉了,贴在了油饼上,还摘不下来。
王兰玉强忍着疼痛,来到了裴行俨的牢房前。
只是短短数日不见,她发现裴行俨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样子了,头发散乱,身着囚衣,胡子也长出来,两眼深陷,黯淡无光,好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有狱卒把牢房的门打开,王兰玉走了进去,喊了一声:“夫君!”
裴行俨睁开眼一看,见是妻子王兰玉站在面前,心里是百感交集。
那王兰玉心疼的眼泪就像是珍珠断了线似的。
夫妻二人抱头痛哭。
随后王兰玉把那块油饼递给了裴行俨。
他已经饿的是前腔贴后腔,眼都蓝了,吃起来觉得特别香,狼吞虎咽,根本没有发现那油饼上面还粘着王兰玉的肉皮,连那块肉皮也一并吃了下去。
等到裴行俨把那块油饼吃下去之后,觉得好多了。
“怎么,你在这里,他们不给你饭吃吗?”王兰玉问道。
“给是给,一天只有一顿,而且只有一个馒头。”
“这么少!这些人心也太狠了些!”王兰玉愤恨地说道,“那你到底是怎么被抓到狱中的?你犯了什么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