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孟才见杨士览发火了,心里也有点发虚,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但是,事已至此,想躲也躲不掉了。
他心中暗骂,心想这是哪个缺德的家伙向杨士览汇报的。
他向前迈了一步,说:“队长,是我说的。”
杨士览撇了他一眼:“你倒有几分胆气,接着说。”
“我们是来投军的,不是来给你们打短工的,凭什么叫我们三人干那么多苦活、累活?
其他人却都不用干。
另外,叫我们干活还不给我们饭吃,那半碗剩饭谁能吃得下?那玩意儿是给人吃的吗?恐怕给猪吃,猪都不吃!
为什么你的伙食那么好?你们是不是不把我们当人看?”麦孟才用手指着杨士览面前的酒肉说。
“好特么小子!
告诉你们,朝廷连年征战,国库空虚,军饷紧张,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给我们发军饷了。
目前,没有战事,因此,要屯田开荒,这是朝廷的制度,我们所有人都得遵照执行。
在这里,所有人都是从新兵干起的,每个人都要经过这个阶段,那些苦活、累活新兵不干,谁干?
难道叫我去干吗?
你们是新来的,就得多干点活儿。
别说是让你们干苦活累活,就是让你们去冲锋陷阵,也得给我去。
要知道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
就这点小事儿还挑挑拣拣的。
再说伙食之事,你们如果干快点,早点把活干完回来的话,那不就和大家一样有的吃了吗?
你们自己干慢了,回来有剩饭剩菜给你们吃,就不错了。
你们想跟老子比,老子天天有酒喝,有肉吃,那是你们这些瘪三能比的吗?”
“我特么……!”麦孟才一听,气得脸涨得通红,想要发作,却被钱杰拉住。
“想喝酒是吧?”杨士览说到这里顿了顿,“好,来人,给他一坛酒!”
此时,有两名军士抬来一大坛酒,放到了麦孟才的面前。
杨士览接着说:“不过,你得一口气把这坛酒喝完。”
麦孟才低头一看,那酒坛子跟小水缸差不多少,谁一口气能喝得完?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钱杰连忙过来劝说:“队长,我看这事儿是个误会,就算了吧。”
“误会个屁!”杨士览把眼一瞪,“我再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仨不是铁哥们儿,好朋友吗?
你们三个人之中不管是谁,只要能把这坛酒喝下都行,否则的话,把你们三个人都拉出去,每个人打四十鞭子,明天还得接着给我干活!”
杨士览就是这么骄横、霸道。
此时,沈光过来,躬身施礼说:“队长,我替他喝!”
杨士览把沈光上下仔细地打量了一番:“你叫沈明,是吧?”
“是的。”
杨士览点了点头:“好样的,够义气,可以。”
沈光有点不放心,再次与他核实了一番,说:“队长,是不是我把这坛酒喝了,你就不再为难麦孟才了?
“可以,我说话算数。”杨士览心想,这么一大坛酒,我看你如何能喝得下?
沈光说:“那好,咱们一言为定。”
只见他把坛口打开,抱起酒坛,仰起脖子,那酒缓缓倒入他的口中,就好像他没有喉咙似的,酒直接就进了胃里。
顷刻之间,沈光把那坛酒给喝了下去,再看沈光的腹部隆起老高,像是怀了孕似的。
要知道沈光已经劳累了一天,又是空腹喝酒,若没有一定的功夫和酒量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
杨士览看了,也是睁大了眼睛,感到很是惊奇。
他也没有想到沈光的酒量竟然这么大,真是海量啊。
沈光喝完了酒,轻轻地把坛子放下,用手一抹嘴儿:“队长,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杨士览却说:“你仅喝酒不吃菜,怎么行呢?我这里有一只猪腿你把它吃了吧。”
杨士览说着一使眼色,有手下的军士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托的是一只猪腿,放到了沈光的面前。
众人一看,那只猪腿足有三四十斤重,而且是生的,兀自在滴着血。
沈光刚刚喝下去一坛酒,如何还能吃得下这生猪腿?
麦孟才低声对沈光说:“我看这杨士览特么不是东西,他这是有意在刁难你,我和他拼了!”
沈光赶紧以目示意,让他不要冲动。
沈光哈哈一笑:“谢队长赐食!”
只见沈光从腰里拔出一把匕首,把那猪腿上的肉切下,切成一块一块地塞进嘴里。
时间不长,沈光把整只猪腿全部吃完了。
这一下,在场的众人都看懵了,无不惊叹。
“队长,酒我也喝了,肉我也吃了,我看此事就到此结束了吧。”沈光说。
“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麦孟才背后辱骂官长,诽谤朝廷,你喝下一坛酒,吃了点肉,就想让他逃避责罚吗?”杨士览蛮横地说。
“可是,队长,刚才你已经亲口答应我了的。”
“这样吧,你们俩可以免除责罚,但是,麦孟才必须重打四十鞭子。”杨士览用手指着麦孟才说道。
麦孟才一听,可不干了,骂道:“你作为队长,说话不算数,你他娘的是个什么东西?”
“大胆,放肆!”杨士览一听,火冒三丈,“反了,简直是反了!你敢当众辱骂本队长,今天我若不收拾你,你以后是不会长记性的,来人,把他给我拖出去重重地打!”
此时,但见从营帐外走进两名彪形大汉,架起麦孟才就往外走。
沈光赶紧上前劝说:“队长,我还有话要说!”
“沈明,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杨士览余怒未消,气得脸红脖子粗,额头上青筋暴起。
“队长,我以为凡事咱们得讲个理,不错,麦孟才累了一天,回来了,见没有吃的,是发了两句牢骚,但是,我想这也在情理之中。
我们刚才已经和你解释清楚了。
你先说只要喝下一坛酒,就可以免除他的责罚;
后来,你又说,只要能把那只生猪腿吃下,便不再追究他的责任。
军中无戏言,我想你作为队长,和我们下属说话,也不至于不兑现吧。
我看此事就到此为止吧。”
“不行,不打他,难消我心头之恨。”杨士览依旧是不依不饶。
麦孟才说:“队长,请你看在杨积善的份上,饶了我吧。”
“你说谁?”
“杨积善。”
“你不提他还好点,你若提他,我还非揍你不可!”
麦孟才原本心想你们都姓杨,也算是一家人,没想到,这一下碰到钉子上去了,倒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