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峰,高耸入云,仿若一柄利剑直插苍穹,云雾在山间缭绕,时而散开,时而聚拢,给这座山峰披上了一层神秘而缥缈的纱衣。
太一殿便坐落于此峰之上,殿宇巍峨壮观,与周围的青山白云相互映衬,尽显几分仙韵大气。
宽敞的殿内,一股庄严肃穆的气息扑面而来,高大的立柱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阳光透过镂空的雕花窗户洒进来,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光斑,尘埃在光线中飞舞。
“启禀掌教真人,应长宁不仅强占我十几年前走失的雪貂灵宠,还蛮横地将我们打伤,请掌教真人为我们主持公道。”
徐鹏飞双手无力地耷拉着垂在身体两边,朝着上方端坐着的掌教真人古太一急切又大声地说告着状,那眼睛瞪得溜圆,仿佛受了天大的冤屈一般。
再看他的脸,半边高高肿起,那肿胀的地方泛着紫红色,原本还算端正的五官都被挤得变了形,嘴角也因为疼痛而微微抽搐着。
可即便如此,其眼神中却依旧全是怒色,那目光好似两把燃烧着怒火的利箭,直直地射向应长宁所在的方向。
站在他身旁的另一个真传弟子,情况要好得多。
但也是捂着胸口,气息有些粗重紊乱。
跟在他们身后的一众内门弟子,更是东倒西歪地站着,一个个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伤。
与之对应的,应长宁独自静静地站在殿中一侧,神情中透着一种让人感到心颤的寒意,那冰冷的目光犹如实质的利刃,扫过徐鹏飞等人时,让人不寒而栗。
但当他低头看向怀里仍旧昏迷的小白时,眼神中又多是温和之色,目光变得无比柔软,满含关切,还轻轻用手抚摸着小白的脑袋。
古太一端坐在大殿上方的主位之上,一袭白色长袍,衣袂飘飘,自有一股超凡脱俗的气质。
他面容和蔼,却又透着一种不怒自威的威严。
对于应长宁,他的印象很深。
毕竟,他不敢与之相认的女儿,与应长宁走得很近,出于对女儿的暗中关心,他曾派人观察过应长宁,对这个年轻弟子的情况或多或少有所了解。
此刻,看着殿中这剑拔弩张的一幕。
古太一心中带着一丝疑惑。
一个刚成为真传弟子不久,还未拜师各峰首座的弟子,竟能打伤两个真传弟子和十几名内门弟子?
这着实有些令人意外。
带着这丝疑惑,古太一那沉稳而洪亮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开来:“应长宁,他们所告之事,你可有什么不同的说法?”
应长宁一脸肃穆,目光直视着古太一,沉声道:“回禀掌教真人,这只雪貂是我的灵宠,而他们却将它打成重伤,这徐鹏飞甚至指鹿为马,说这是他的灵宠,如此不要脸的东西,与之同为真传弟子,我实在感到羞愧。”
说完,他抬起左手,缓缓催动体内的真气,只见一道白色的印记自他手中浮现而出,那印记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仿佛有着神秘的力量。
与此同时,小白的身上也升腾起一道一模一样的印记。
两道印记隔空产生了奇妙的反应,光芒相互交织,闪烁不停,仿佛在诉说着彼此之间紧密的联系。
这是进入神宫所必须的印记。
当初小白提前给了应长宁,此刻正好成为了证明他们之间关系的有力证据。
应长宁看向古太一,眼神中透着坚定与恳切,继续说道:“掌教真人请看,这便是我的证明,小白,就是我的灵宠无疑,恳请掌教真人为我主持公道。
“这些人不仅重伤了我的灵宠,还想强取豪夺,将我的灵宠据为己有,不罚,不足以正宗规。”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地回荡在大殿之中。
徐鹏飞等人见状,直接傻眼了,一个个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尤其是徐鹏飞。
他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大,死死地盯着那两道相互呼应的印记,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非常确定,这就是十几年前从他手里逃走的那只通灵雪貂,可如今,却被应长宁拿出了这样有力的证据,证明是他的灵宠。
可是……
他却没办法证明这雪貂是自己的。
原本,凭借他真传弟子的身份,他说这只雪貂是他的,想来普通弟子也不敢质疑什么,可应长宁同样也是真传弟子,而且还拿出了实打实的证据。
这下,不论他怎么解释,都会显得苍白无力。
徐鹏飞在心中疯狂地思索着对策。
找人证?
十几年前,的确有人见过他身边跟着一只雪貂,但是时过境迁,又如何证明这只雪貂便是十几年前的那只雪貂?
他急得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却也顾不上擦拭,心中有种百口莫辩之感。
而且,此次没能将雪貂擒回去,在师尊跟前表的那些决心与诚意,就全都成了笑话,回去之后,肯定会被其他师兄弟数落嘲笑,这让他的面子往哪儿搁?
“该死!该死!都怪这该死的应长宁!”
徐鹏飞心头怒不可遏地叫吼着,可却不敢表露在脸上,毕竟,古太一还在上面看着呢。
他只能强忍着怒火,低着头,眼神中满是不甘与愤恨,却又无可奈何,心中憋屈至极。
古太一就那般平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目光缓缓从众人身上掠过,最后落在了徐鹏飞的身上,声音沉稳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徐鹏飞,对此,你有何要辩解的?”
徐鹏飞听到这话,身子猛地一僵,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微微颤抖着,几次想张嘴说话,却像是喉咙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般,半晌吐不出一个字来。
他心中犹如一团乱麻,脑海里飞速地思索着各种借口,可又觉得此刻无论说什么,都难以自圆其说。
毕竟,铁一般的证据已经摆在眼前。
憋了好片刻,徐鹏飞才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一般,硬着头皮,艰难地开口道:“弟子……许是弟子弄错了,这只雪貂应是应师弟的灵宠,弟子愿意向应师弟道歉,并且赔偿一切损失。”
他一边说着,一边微微低下头,不敢去看古太一的眼睛,只是那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不甘与愤恨。
其他人见状,也都知道事情已经没有了翻盘的可能,彼此对视一眼,随后纷纷跟着表态,七嘴八舌地说着愿意道歉并赔偿之类的话。
“应长宁,你怎么说?”
古太一又将目光投向应长宁,眼神中多了几分探究与审视。
应长宁神情微沉,本就冷峻的面容此刻更添了几分寒意,他微微转头,目光如电般扫过徐鹏飞等人。
“道歉?可以,但你们得像我的灵宠一样重伤,那才叫道歉。”
他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然,每一个字都如同冰冷的石块,沉甸甸地砸在众人心头。
“什么?!”
徐鹏飞等人听到这话,全都错愕地瞪大了眼睛,齐刷刷地看向应长宁,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应长宁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这是什么鬼逻辑?
更何况,自己这些人,不早都已经被你应长宁打伤了吗?
现在来这一出,你还想怎样?
不等古太一开口,应长宁语气冰冷强硬地继续说道:“当然,想来在你们想要杀死我的灵宠时,她也进行了反抗,所以,我也给你们一个反抗的机会,十日之后,你们与我一战,生死自负。”
他的话语在寂静的大殿里回荡着,带着一种视死如归的决然。
徐鹏飞等人听到这话,全都愣住了,一个个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立在原地,半晌回不过神来。
他是疯子吗?
为了一只灵宠而与人生死决斗?
正常人哪有这样的?
这家伙也太偏激了!
可看着应长宁那冰冷而坚定的眼神,众人又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顿时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心头,后背都冒出了一层冷汗。
直到此刻,他们仍旧能回想起应长宁出手时的那种霸道与强悍。
这样的人,若是承印归来。
必是名列天榜的高手!
古太一微微皱了皱眉,目光中透着一丝不认同。
应长宁的这般行径,着实有些偏激了,同门之间,哪能因为这样的事情就闹到打生打死的地步?
这成何体统!
可他又不得不从心底感慨,这只雪貂遇上了一个好主人,如此护短的行径,若能培养出他对太一门的归属感,将来对太一门来说,也必是一大坚实支柱。
只不过,为了一只灵宠,而损失两名真传弟子和十几名内门弟子,有些过了。
传出去,太一门还如何立足?
而眼前的情形,他相信,应长宁有足够的实力杀了徐鹏飞等人,否则,他也不可能提出这样的生死决战。
此子,是个真正的天才!
入门短短数年,从杂役弟子一路成长为真传弟子,并且已然拥有力斩两名老牌真传弟子的自信和实力。
这天赋着实惊人。
思绪在古太一的脑海中一掠而过。
他神情更为严肃了两分,声音也提高了几分,带着一种身为掌教的威严,呵斥道:“胡闹,身为太一门弟子,本就是一家人,闹些小矛盾便要生死对决,成何体统?
“不过,他们的所作所为也的确有违宗规,便罚他们向你道歉,并且面壁思过一月,赔偿你灵宠的所有治疗费用。”
应长宁一脸肃穆地道:“掌教真人,弟子没有胡闹,这是一个武者无畏无惧的强者之心,也是一个武者对伙伴的护佑意志,若是连这点困难都不敢面对,而选择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将来如何成为一方强者?”
应长宁猛地抬手一指。
“而他们,若是连我的生死决战都不敢接受,将来便注定只是一群可有可无的庸才和废物。”
闻言。
徐鹏飞等人皆是气得怒目圆瞪,但却没有一个敢站出来,接下应长宁的生死决战。
古太一倒是颇有几分认同应长宁的这些话,但他不可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随即开导道:“应长宁,武者强大的无畏之心与护佑意志,自是成就更高境界不可或缺的品质,但你应该将它用在对付妖魔邪祟之上,而不是同门师兄弟。”
应长宁沉声道:“他们,不配!”
古太一摇了摇头:“总之,此事于常理不符,于宗规不合,你不必再想,绝无可能。”
应长宁眉头微皱,心中失望地暗叹了一声。
果然,想就这般光明正大地弄死徐鹏飞等人,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个结果,早就已经在应长宁的预料之中,只是他心中那股怒火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不过。
就刚才的那番话,已经足以在这些家伙心中种下一颗种子。
将来,他们当中若真有有人修炼到高深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