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几位相公如何称呼?”
王长忠装模作样地朝着众人拱了拱手。
“何栗,”
“邵知柔。”
“张择端。”
三人各自拱手回礼。
赵玉张了张口,正欲说话,眼角瞧见柴宣仍在埋头品着汤,
她见柴郎不搭理对方,索性也不说话,重新坐下,依在柴宣身边,专注的瞧着柴宣吃菜。
王长忠见那人不理自己,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他感觉自己这个王家嫡子的身份受到了侮辱,
不对!
不是他受到侮辱,而是王家受到了侮辱,
“狂妄!”
王长忠沉着脸哼了一声,提高声音道:
“坐着的二位相公,可是身体有贵恙?”
他这般一问,
何栗,邵知柔,张择端,先是愕然,瞬又低着头憋笑,一脸的期待。
秦桧却是焦急,
因为其他三人都未告诉王长忠那人是柴宣,他也不便提醒对方,免得让三人瞧不起,
无奈之下,只能不断的朝王长忠眨眼睛。
可惜,王长忠根本没看他,脚步迈动,朝柴宣走来。
柴宣喝了口茶汤,将碗轻轻放下,叹道:
“哎!原本清新淡雅的菘菜豆腐汤,不知为何,变得油腻腥臭,可惜了一锅好汤啊!”
王长忠闻言,觉得声音有点耳熟,脚步放缓,正欲细看,
柴宣赫然起身,转过头来朝他微微一笑:“王长忠,这么巧啊!”
“哎哟!姓柴……柴……柴学谕?”
王长忠整个人如触电一般,瞬间惊得张大嘴巴,如同见了鬼一般。
他最不想见到的人,便是柴宣!
前日被柴宣在太学里当众羞辱,虽然他见机不妙,跑得快,没有挨揍,可丢人却是丢遍了整个京城!
事后,父亲将他狠狠训斥,
说他身为王家的嫡子,却愚不可及,竟被蔡绦鼓惑,去招惹一个官家新宠之人,
蔡京都不愿与此人硬碰,
他这个蠢货却为人打头阵,让王家成为笑柄!
王长忠虽然傲慢,但不是真蠢,否则也不会选他进太学,
他事后反复回味,知道被蔡绦利用了,也有些懊恼。
如今再遇柴宣,他又惊又怕,吱吱唔唔,不知该立即逃走,还是留在此地。
柴宣走过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本官又不会吃你,何必如此小心啊?”
王长忠苦着脸作了一揖,道:“柴学谕说得极是!学生受教了。”
“哈哈哈……”
柴宣爽朗大笑,
王长忠被他笑得心里直发毛,生怕被对方又将他打一顿,
柴宣出手,可是见血的。
笑罢,柴宣温声道:“王兄,之前不悦,都已过去,本官知你也是被人利用,
你我本无恩怨,不如今日重新认识一下,你我交个朋友,如何?”
“这……”
王长忠越发愕然,脑子嗡嗡直响。
他以为柴宣会以学谕的身份将自己好好训斥一番!
未料到,此人竟称自己为“王兄”还要与自己重新认识,将前日的恩怨一笔勾消?
场中其余人,何栗,邵知柔,秦桧,张择端皆是震惊不已,
他们万万想不到,柴宣年纪轻轻,竟有这般的肚量?
凭心而论,换作是他们,他们万万不可能如此的。
赵玉盘一脸自豪地瞧着柴宣,反正她觉得柴宣说什么都是对的!
王长忠深吸一口气,平复心中的激动,朝着柴宣镇重一揖,道:“王长忠见过柴学谕。”
“哈哈哈……今日过小年,我等难得聚上一回,不如出去聚聚?矾楼太吵,柴某租了艘画舫,酒菜也早已备齐,只待几位兄弟同去!”
柴宣扶起王长忠,趁机说道。
其余之人皆是面色喜悦,
何栗感慨道:“原来柴兄早有准备,却还来与我等同饮这菘菜豆腐汤,这是照抚我等的面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