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方骑兵一追一逃,
追得一方却不断有人受伤落马,阵型凌乱,逃的一方却是不慌不乱,边射边逃,宛若闲庭信步般轻松。
双方在禁军大军的外围,绕着圈儿跑,似是要让所有人瞧个清楚,
看看这一千贼骑,是如何吞掉三千禁军骑兵的。
关胜瞧得心急如焚,可骑兵离他远,现在想号令,已经不可能了,只能靠骑兵将领们随机应变。
“好狡猾的贼骑,好可怕的贼骑!”
关胜越瞧越惊,心中骇然。
对方的战术其实很简单,拉开距离,吊着对方,用强弓射!
只需要做到马快弓强,加上训练有素便可。
看似没什么技巧。
可单单一个马快弓强,便不是说起来那般简单。
马匹的选择,喂养,驯化,都要花许多银子,远超过数名普通禁军的开销,
反正那些禁军高层们是舍不得的,便是上面拔下来钱银,也会层层克扣,
对他们来说,只要马儿不饿死就行,往往只会在打仗前二日,才喂几顿好的。
至于弓强更是难以做到,对面贼军的弓可以做到二三百步外伤人,若不是亲眼所见,关胜是不信的。
这种弓,任何一把流到民间,都可以称之为神兵,值得代代传下去了。
可对方竟有一千把!
再加上那种落地后会化成一团火焰的怪箭,饶是关胜来之前如何信心满满,
眼下,也只能无力地看着。
随着时间推移,三千禁军骑兵已经渐渐跟不上了,且落马倒地的人数已接近千人。此时骑兵将领这才哟喝着停止追击,掉头折返回来。
然而,禁军骑兵刚掉头,一千贼骑也突然掉头,加速追杀过来!
“快!停下,掉转马头迎敌!”
禁军骑兵将领见状大喊。
可没人听他的,除了一百亲军,众骑都假装没听见,打马朝回跑。
“真是一群混帐东西!来人!军法严惩!敢逃跑者,格杀无论!”
禁军骑兵将领气得咆哮怒骂,抽刀便想去砍人。
一名亲军连忙劝道:“将军,快走吧!若是被贼骑缠上,那就完了!”
禁军骑兵将领看着越来越近的贼骑,惊骇交加,知道抵挡不住,只得摇头叹道:“哎!逃吧!”
在自家大军面前,三千骑兵被一千贼骑追着杀!
这等场面瞧着众人目瞪口呆,难以置信。
贼骑首领正是樊瑞,项充,李衮三人,
这帮芒砀山的老贼,如今早已脱胎换骨,一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悍勇之徒。
他们有着与柴宣护院军一般无二的待遇,却始终没有被正式收编,依旧以山贼的身份存在,
平时在芒砀山修养训练,前二年还帮忙看守徐州开采出来的煤山。
柴宣不让芒砀山的老贼成为正式的军队,一是有些脏活还要得力的山贼来做,二是这些老贼放纵惯了,野性难驯,强行收编为正式军,反倒会惹出事来。
一千贼骑马快,很快就追上禁军骑兵,
他们没再使用弓箭,单凭手中长枪,几个回合便将禁军挑下马。
这是真本事,
众人这才发现,原来这些贼骑的枪法同样精妙,别说一对一,便是三对一的,禁军骑兵也不是这些贼骑的对手!
关胜彻底绝望了,
可骑兵们的冲杀,步军根本插不上手,只能眼睁睁地瞧着。
禁军骑兵不断的落马倒地,生死难料,
待最前的骑兵跑回大军阵中时,已不足八百骑,
足足三千骑兵,一次交锋下来,折损大败,而对方也才几十人受伤。
贼骑立在禁军三百步外,没有离开,一个个虎视眈眈,打量着一万多禁军,如同群狼打量着羊群。
关胜又惊又怒,下令道:“弓箭手就位,大军列阵,拒马桩摆前……”
一个个命令发出,大军开始摆出防御阵式。
宋军多与辽军,西夏军交锋,早就有一套对付骑兵的法子,
事实上,只要不溃散,一般骑兵是不敢硬冲步军军阵的。
便是那种全副武装的重骑,只要有马车和拒马桩在前面挡住,对方也不愿意硬冲步军军阵,
樊瑞骑在马上,从腰间取出一张黄符纸,咬破手指,在上面写写画画,随后轻呵一声:“起!”
黄符纸引燃,化为一缕轻烟升空,
一团团大雾从天而降,将一千贼骑罩入其中,很快,从外面便什么也瞧不清了。
雾中闷雷滚滚,兽吼连连
听在众人耳中,不由得心跳加速,神色骇然。
大雾滚动,朝着禁军滚来!
“妖法!此人会妖法!”
“如何是好啊!”
“敌不过的!还是逃吧!”
……
禁军步兵全都吓得两腿战战,连手中的武器都拿不稳了。
“哼!装神弄鬼!关某岂会怕尔等?听本将军命令,射箭!”
关胜大声吼道。
前排的弓手们开始朝越来越近的大雾射出箭矢,
可箭矢一入雾中,下一刻漫天的箭雨,又从雾中射出,朝着他们自己袭来!
“啊!”
“我中箭了!”
“苦也!”
……
弓手们倒地一片,有人惊恐的发现,自己中的那支箭,竟然是自己射出的?
“将军,雾有古怪!不可再射箭,只会伤了自己人!”
一名副指挥出声说道。
关胜也瞧出门道,气得脸红若血,他一举青龙偃月刀,大吼:
“屑小也敢来猖狂!随本将军冲杀!“
关胜一马当先,带着亲兵,朝大雾中冲去,其他禁军见自家将军如此勇猛,心中多了几分胆气,也一窝蜂的跟着冲去。
关胜冲入雾中,却发现能见度很低,
他奔了半天,却找不到贼骑。而身后的亲兵也越跟越少。
关胜惊骇的发现,他迷失方向了,
四周皆是白茫茫的一片,虽然听到各种喊杀声但却难见几个人!
关胜又在雾中奔行了一阵,始终无法跑出大雾,这才一拍脑门,大声道:
“糟了!中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