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东京,
蔡京一脸阴郁地坐在椅子上,静静的饮着浓茶,
蔡涤推门而入,急着问道:“爹!发生了何事?”
刚才,因为丫环们煮的茶色泽不够白,整个煮茶的几名丫环,全被拖在院子里打。
蔡涤知道又有人惹父亲生气了。
如今的蔡京老谋深算惯了,他若生气,总是不直接说原因,而是喜欢另找个借口折磨下人,以显得自己很有威严。
见最宠爱的儿子到来,蔡京指了指桌上的几封信,沉声道:“你且读之。”
蔡涤拿起一封信,快速读了起来,
很快,一封信读完,并未发现什么不妥,这封信是派往徐州当太守的亢培严写来的。
说他在徐州一切顺利,会整顿清除徐州童贳的手下云云。
总的来说,这就是一封报平安的信,蔡涤瞧不出任何问题。
见他一脸迷惑,蔡京长叹一声,又指着另一封信,道:“多读两封。”
蔡涤又拿起一封信,读了一半儿,便脸色大变,原来这封信是派往高唐州的新任知府所写的。
之前,由于怕受到柴宣的牵连,在柴宣返回高唐时,高唐州的知府舒远德直接就辞官了,与他一同辞官的,还有齐州知府曾若藩。
二人皆与柴宣关系太深,撇不清干系,只能死死的绑在柴宣这边,
他二人又都是官场老油子,深知蔡京肯定会寻他们的不是,将他们谪贬,生死难料,所以提前一步直接辞了官,做名富家翁。
蔡京得知情况,立刻派了两名亲信过去担任知府,
然而,他们也如亢培严一般,都在今天写信过来,而且写信的内容,竟是一模一样,分字不差。
若不是三人心灵相通,便只有一个解释,三人都被胁迫了。
是有人故意让他们这样写的,
而且,就是要明着告诉他,这三人已被控制,看他能怎么办?
这是赤果果的挑衅!
蔡涤很快也想清了原由,惊怒交加,道:
“敢囚禁朝廷命官,这些人简直是无法无天!爹!一定要朝廷派大军过去剿了他们。”
蔡京慢条斯理地说道:“你剿谁?他们又是何人?”
蔡涤叫道:“爹!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一定是柴宣啊!
除了他,在山东谁还有这般大的势力跟胆子?
您还没看出来?此人就是胆大妄为的疯子,他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蔡京眼眸微凝,一股恨意涌出,让他的面目显得铮狞,满脸的皱纹中涌出杀机。
片刻之后,他深吸了一口气,面色渐缓,又悠悠吐出,一字一字说道:
“你也知道是他!可此子便是认定了我等奈何不了他,故意挑衅老夫。哼哼!真以为老夫是泥捏的么?
看来啊!
老夫得用些手段,将此子给收拾掉!
否则,那些人又要在背后说老夫也忌惮此子三分!”
蔡涤喜道:“爹,您有法子对付柴宣?太好啦!”
蔡京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道:“你去叫蔡总管过来,老夫有事情交待于他。”
…………
梁山,
宋江站在山顶,望着远处一望无际的河水,心中喜忧参半,
喜的是朝廷终于知道他宋江的一片赤胆忠心,有招安他的意思了。
忧的是,梁山里的弟兄还有些不愿招安,而且柴驸马那边也让他等等,
可他总有些心神不宁,担心这一等就错过了最佳的机会。
事实上,条件差一些,他也是愿意接受的。
吴用,戴宗二人匆忙过来,
吴用说道:“原来哥哥在此,快些去寨中,李逵这厮又发浑脾气了。”
宋江一听李逵二字,顿觉头大,
这厮就是一把双刃剑,忠心是忠心,就是有时浑得让人牙疼!
“他又做了甚浑事?”
三人一边走着,宋江问道。
吴用道:“他要杀人!”
“杀人?杀谁?”
宋江越发奇怪:“又有人惹了他?还是他又赌输了钱耍赖?”
吴用解释道:“是一名上山的商人,扬言要见哥哥,朱贵兄弟见些人气度不凡,便引着他来到山寨中,谁料走路时,遇到李逵这厮饮了些酒,与此人起了争执,动起手来,许多兄弟都拦不住。”
宋江阴沉着脸走快了些。
待三人到来,正瞧着李逵提着板斧,嗓着要砍人,
花荣,朱贵几人正抱着李逵,一名锦袍中年人,正吓得瑟瑟发抖,躲在宋万身后。
周围还围了许多喽罗,正在乐呵呵地瞧着好戏。
宋江大喊一声:“铁牛,还不住手!”
众人一听,知道大当家来了,一个个朝着宋江行礼。
李逵“哼”了一声,气得扭过头去,不瞧宋江。
宋江走到李逵身边,跺脚道:“你这黑厮又发甚疯?平白无故,为何又要砍人?”
李逵愤然道:“这鸟贼说他是朝廷派来招安俺们的,还要俺给他让路,还说哥哥你见了他,也要低声下气!招安招安!一天天的,招甚个鸟安!俺这心里不痛快!”
宋江听他这么一说,神色一凝,转而看向躲在宋万身后那人,见其一副员外打扮,白脸微胖,一看就是平日养尊处优的。
宋江拱了拱手,问道:“敢问阁下是何人?”
那人惊魂未定,两手抓着宋万的衣袍,探出头来看了看宋江,见其也是个黑矮的模样,不由得又惧怕了三分,结结巴巴地说道:
“我……找宋江,你是……何人?”
花荣道:“这位便是宋江宋公明哥哥,如今的梁山之主!”
那人瞧了瞧宋江,又瞧了瞧李逵,嘴里嘀咕了一句,这才从宋万的背后走出,道:
“你就是宋江?俺有话只能对你一个说。”
宋江闻言,越发奇怪。
李逵却跳起来大骂道:“你这贼厮可是要害俺哥哥?朝廷来的狗官没一个好东西,哥哥莫要听他的,还是让俺一斧子劈了他,一了百了!”
宋江瞪了李逵一眼,怒道:“闭嘴,花兄弟带他离开,俺有事要与此人商谈。”
花荣低声在李逵耳边,道:“哥哥有正事,铁牛兄弟莫要耍脾气了,小心哥哥生气,不让你饮酒了。”
李逵一听,顿时有点怕了,由得花荣将他拉走。
“阁下,请!”
宋江引着那人去了议事堂。
小喽罗端来茶水,吴用,戴宗等人也识起的离开。
宋江这才问道:“阁下可该告之身份了吧?”
那人喝了几口茶,压了压惊,整了整凌乱的衣袍,坐直身子,微微昂头,道:
“哼!鄙人是蔡相府中的一名管家,手上有相爷的亲笔信,你且仔细瞧过,再将其焚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