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逵提着一坛酒,无趣地边走边饮。
“哟,这不是铁牛兄弟嘛,怎的一个人喝闷酒啊?”
阮小七迎面碰上李逵,笑着打了个招呼。
李逵见是阮小七,顿时乐了,小跑过来,拉着阮小七的手,笑呵呵地说道:
“小七兄弟,走!陪铁牛喝酒去,铁牛这里还有下酒菜。”
说罢,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油包,对着阮小七晃了晃。
阮小七摇头拒绝,道:“今日是上元节,东京城里可好玩啦!俺才不想喝醉,俺想去瞧瞧东京城里的灯会,自小到大,俺还没瞧过如此盛大的灯会呢。”
李逵踮着脚,朝东京城方向望了望,讪笑道:
“哎!公明哥哥说,今晚俺铁牛,酒可以乱喝,就是不能乱跑,说俺要离开丰乐镇,就对俺军法处置。”
阮小七冷笑道:“那你可知公明哥哥今晚要去做甚?”
李逵道:“他能去做甚?公明哥哥现在是官场中人,大概是要去拜访一些相公。”
阮小七左右扫了两眼,凑近李逵耳边,故作神秘地说道:
“俺告诉你,你可不能乱说,公明哥哥是去矾楼逛窑子,与花魁饮花酒去了。”
李逵一愣,问道:“当真?”
阮小七伸手摸了摸自己脖子,道:“俺可拿项上人头担保。”
李逵气得一跺脚,乱糟糟的头发直抖,叫道:
“呸!叫俺们在丰乐镇呆着,他自己倒去青楼逛窑子,真是气煞俺了。”
阮小七压低声音道:“铁牛,俺们几个兄弟准备去东京城看灯会,你可有胆子去?”
李逵嗓道:“俺有甚不敢的?走!同去!”
阮小七领着李逵来到河边,阮小二,阮小五,刘唐三人正在一艘小船上等着,
二人上船,阮小七划着船,很快就来到城门口,
上元节,东京城门是不关的,街上也是通宵营业。
五人混进城中,沿街边走边看热闹,不知不觉,便来到矾楼外面。
此时天还未完全黑,阮小七指着矾楼对李逵说道:“铁牛兄弟快瞧,公明哥哥就在里面。”
“真的?俺也找他喝花酒去!”
李逵一捊袖子,便要朝矾楼行去。
阮小七连忙将其拉住,
几人来到拐角处一处小吃摊前坐下,点了些吃食,阮小七笑道:
“铁牛兄弟可听说过黄袍加身的典故?”
李逵不知他为何问起这事,道:“俺听戏文里说过,就是咱们大宋的高祖皇帝,小七兄弟,你为何问这些?”
阮小七压低声音说道:“铁牛兄弟想想也给公明哥哥来个黄袍加身?”
“咦?”
李逵突然一愣,眼睛直直瞧着阮小七,问道:“小七兄弟,你今天怎的跟平时不一样?怎的说这些事情?”
阮小七笑道:“不瞒李逵兄弟,俺不喜欢招安,给狗皇帝当官,俺只想跟着公明哥哥,既然方腊,田虎,王庆等人都能称帝,俺们公明哥哥为何不能?”
李逵一拍大腿,叫道:“对啊~!俺也是这么想的,”
随后他面色一黯,垂头丧气道:“可公明哥哥不听俺的,一心想要招安,俺也没办法。”
阮小七道:“俺倒有一计,保管让公明哥哥死心塌地的自立为帝,再也不想招安。”
李逵一喜,道:“真的?”
阮小七贴耳说道:“要是俺们杀了狗皇帝,公明哥哥便不能再招安了,只能自立为帝不是?”
李逵一听,满脸都是困惑,他道:“小七兄弟,你是不是生病了?那狗皇帝在宫中,有许多禁军保护,俺们杀不进去啊。”
阮小七道:“铁牛兄弟有所不知,俺得到消息,今晚皇帝就在这矾楼中,与李师师幽会,正是杀他的好时机,就怕铁牛兄弟不敢!”
李逵眼睛一瞪,道:“真的?俺有甚不敢的!可是……俺们不认识皇帝啊!”
阮小七从怀中掏出一张画像,展开一些,给李逵瞧,神神秘秘地说道:
“瞧清楚没?这画中之人,便是狗皇帝,俺买通了宫里一位画师画的。”
李逵恍然大悟,道:“原来你们早有预谋,不是来瞧灯会,是来杀皇帝的?”
阮小七点点头,低声道:“铁牛兄弟,敢同俺们一起去吗?”
李逵一拍胸膛,道:“那还用说!只要让能公明哥哥放弃招安,俺死都不怕!”
阮小七大喜,笑道:“那便好说,铁牛兄弟,你且忍忍,扮作挑柴的樵夫,我等一同先混进矾楼,再见机行事。
…………
矾楼中,
李逵,刘唐,阮氏兄弟都扮作樵夫,混入矾楼后厨,
里面有人接应,三人换了矾楼仆人的衣服,跟着那人,直接来到李师师住处。
李师师身为花魁,独住一小院,院中还有秘道便于赵佶潜入。
几人见李师师院外站着十几魁梧汉子,闲杂人员根本无法靠近。
阮小七拉着李逵走到一边,压低声音道:
”铁牛兄弟,你可记住画像之人的面貌?一会儿,俺们三兄弟去放火,你与刘唐兄弟冲进去杀!莫要乱杀,耽误了时间,直接找出狗皇帝,将他砍了。”
李逵兴奋的连连点头,道:“俺晓得。”
阮氏三兄弟走开,李逵刘唐二人假装在一边偷懒。
李师师房间内,她正在为昏君赵佶抚琴,
赵佶轻轻合作拍子,眯眼陶醉,忘情所以。
高逑和梁师成二人乖巧地守在外面,留下赵佶与李师师在厢房内单独幽会。
赵元奴的房间内,柴宣与在与宋江等人把酒言欢,众人喝了半个时辰,仍未提正事,只是叙旧畅饮,气氛融洽,一片欢声笑语。
宋江等人虽有疑问,但柴驸马不提,他们也不愿提那些大煞风景之事,
对酒当歌,美人在侧,人生几何?
高廉醉眼迷璃,与身边的红牌窃笑私语,仿佛怀中美人,变成了那位秦梦真姑娘,
他正值忘情当中,突的心中一紧,赫然起身,双目一凝,望向窗外。
“噼啪!”
也正在此时,一道霹雳在矾楼上空炸响。
在场的众人也自吓了一跳,姑娘们更是吓得花容失色,瑟瑟发抖。
“咦?正月里哪来的霹雳?”
广惠出声说道。
众人也都是不解,一个个望着窗外,
但见不知何时,圆月已不见,空中黑压压的,好像一座云山压在头顶。
高廉饮了一杯酒,沉声道:“有人在施法!”
话音刚落,便又听到外面有人喊道:
“不好啦!走水啦!”
“快来人救火啊!”
“就是刚才那道霹雳引起的火灾!“
……
但见一处浓烟滚滚,似是烧了起来!
黄文炳也吓得站了起来,大概是觉得失态,他又立刻坐下,目光似是询问,瞧向柴宣。
柴宣对他微微一笑。
黄文炳明白,刚才那道霹雳定是公孙胜做的法,
可为何要引雷火燃矾楼呢?
他的计谋可不是这样的啊?
黄文炳有些迷茫,
他之前的计策,是矾楼上设鸿门宴,以利诱宋江,传到蔡京耳中,让蔡京以为二人联手,从而让双方互生间隙……
可柴驸马自从宋江等人进来后,只顾着与其饮酒作乐,根本就不谈正事儿,明摆着驸马有了新的计策!
黄文炳双眼的眼皮狠狠的跳了几下,不知是吉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