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手呈现出不自然的扭曲，手指也僵硬地曲张着。
是他女儿的手！
“爸爸为什么不理我，爸爸回头看看我吧，求你爸爸！”
司机惊慌地看着这双手，差点就要忍不住回答。
不，念念不可能在这里！幻觉，是幻觉！
你们这些鬼东西，根本不了解我的女儿！
狠心一脚踢开后面的东西，司机后退一大步！
他碰到了车门！
开门回到车里。
刚坐好，女人的手搭过来，按住司机肩膀：
“这样都不回头，你还真是铁石心肠。接下来，你不能再看前面。”
分裂出的瞳孔变红，白旧接过身体控制权，反手抓住女人的手扔开。
在脑中对司机下令道：“继续开车，不用怕，闭着眼睛开，我会帮你把控方向。”
有白老板在，司机决定豁出去，他闭上双眼，拉起手刹，挂挡踩油门一气呵成，车开了出去。
“很好，从现在起，你不能回头，不能回答，也不能看前面，不管遇到任何事都不要违反，否则前功尽弃，知道吗？”
司机不回答，铁青着脸只管开车。
“呵，放心吧，回答我没有事，只要不开口跟我说话就行。”
司机这才松下一口气：“为什么你每次都在关键时刻离开？能不能别这样，我怕我下次撑不住。”
“不是撑得挺好的吗？你太小瞧自己了，幼年丧父，妻子逃跑，一个人背着重病的母亲和脑瘫的孩子，这么多年承受的难道不比现在多？”
司机感受到宽慰，由衷地感谢白旧。
“谢谢你，白老板你真是个好人，要是今晚能活下来，我以后做牛做马报答你。”
“你连家里老小都照顾不来，还是别承诺了。”白旧可不想要这种全身都是负担的苦命牛马。
“对了，我前两次离开不是突然消失，那也是在帮助你，看到跟你长得一样的人了吧？他们是之前你见到后座女人时，违反她说的话，而跑掉的魂魄，等我把他们全抓回来你就能活。”
“原来是这样！”知道那些就是自己，司机没那么怕了。
这么说，白老板已经帮他找回两个魂，还剩一个。
正想着，白旧示意停车。
司机听话停稳车，听到右侧副驾驶位门打开了，有谁坐了上来。
是他最后的魂吗？
司机在脑中询问白旧。
突然，右侧的人发出了他熟悉的苍老声音：
“你怎么闭着眼睛开车啊？不安全啊，快睁开眼好好开啊！”
是妈妈？！
她怎么也在这？
幻觉，一切都是幻觉！
司机不回答，也不睁开眼睛，白旧的话已经成了心目中的圣旨，他现在一点都不敢挪动脖子。
“开车吧。”
听从脑海中的声音，司机脚踩油门，全然不顾危险进入飙车模式。
接下来的路程没有再撞到东西，后座的女人也没再有动静。
只是耳边一直响彻着妈妈沙哑的絮叨。
“你怎么还是闭着眼睛开车啊，不学好，算了，我也是老了，管不了你，以后别这样了，知道吗？”
“护士说你上次过来的时候，想给她和医生塞红包，他们拒绝了，不要再干那种傻事啊，你一个开夜班出租车的能赚几个钱，我一把年纪了没多少可活的，你还是把钱留着给念念治病吧。”
“他们说念念的病还是有办法的，你不要放弃啊，眼看着这么多年她也好了很多不是吗？”
“等我以后死了啊，你也就少一个负担，到时候给自己吃点好的，穿点好的，知道吗？别再大冬天的连个电热毯都舍不得开了，你不怕冷念念还怕呢。”
“哦对了，住院前我在枕头里缝了点钱，本来是想给念念睡看看能不能给她冲冲运的，但是这种迷信的东西是吧，你有空还是把钱取出来给孩子买点吃的吧。”
“我啊真是越老越不中用啰，别人都能帮儿子带孩子，我还要靠你们照顾，哎，你说我们这一家子怎么都活得这么不如意呢？为什么明明都这么努力了，还是什么都没有呢？听别人说越努力越幸运，可生活啊，有的事就是再怎么努力也没有结果的吧？”
“还好啊，你孝顺，孙女也乖巧，这一生，也没什么遗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