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贾政忙对贾母说道:“母亲,您听听,人家恐怕是笑话咱们贾家没了礼数,这下贾家的脸面算是丢尽了啊。”
贾母面色阴沉如水,在她看来,甄家老爷拂袖而去,其中必定另有缘由,绝非因为看到了贾家送的薄礼。
而冷眼旁观的林黛玉,不由心想:
原来外祖母家送的礼物如此寒酸,竟是二舅母故意为之,那倒也不奇怪了。
贾母眯眼沉思,片刻后,方才淡淡说道:
“即便如此,这也并非什么天大的事,你犯不着动手打她,她好歹是这府上掌家太太,你这般当着众人的面斥责她,甚至动手,往后她还如何主持家中事务?”
贾政听后,虽心有不服,却也只能低下头去,毕竟贾母定下了基调,他也只能认下。
知子莫若母,贾母见他低头不语,便已大致猜到他心中所想,于是又接着说道:
“就算她真有过错,你说她几句也就罢了,没道理动手打她,更何况,这件事她未必就做错了。”
此言一出,贾政满心惊愕,急忙抬头望向贾母,难以置信。
贾母继续淡淡说道:“你林妹夫如今身处何位,我想你心里应该有数。”
“至于那个沈蕴,虽说年轻有为,但依老身看来,也不过如此,京城里的勋贵人家,比他尊贵的不知凡几,非你想象中那般重要。”
贾政听了这话,眼神黯淡下来,不由反思,难道真是自己想错了?
沈蕴当真不值得如此重视与结交?
而在一旁的林黛玉,听了贾母这番话,心绪翻涌,嘴角微微颤抖。
她不禁暗想,贾母是没留意到她在场,还是明知她在,却故意说出这般话来给她听?
听了这话,她才明白,贾母对自己的父亲并不在意,甚至隐隐有些忌讳。
而对于自己的郎君沈蕴,贾母更满是轻视,让她顿生愤慨。
在她心中,自家郎君本事非凡,贾母却如此故意贬低?
想到此处,林黛玉恨不得立刻离开,贾母既然如此瞧不上她们家,又这般轻视沈蕴,那往后没必要再与贾家往来了。
就在林黛玉暗自下定决心之时,又听贾母沉声质问:
“还有宝玉,他又做错了何事,你竟将他打得昏死过去?”
贾政回过神来,解释道:
“母亲有所不知,宝玉的小厮茗烟已承认,是他故意将沈大人引入三丫头的房间。”
“就凭他一个小厮,绝无这般胆量做出这等恶事,必定是宝玉这个孽障指使的。”
“儿之所以打他,实是想让他迷途知返,不能再任由他错下去了,否则,终有一日,他定会闯出大祸,连累全家!”
话音刚落,贾母怒不可遏斥责:
“混账东西!我看你才是真正的孽障!”
“你就仅凭一个小厮的片面之词,便断定是宝玉所为?他承认了,这事就能算到宝玉头上?”
“宝玉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是清楚,他平日里虽有些调皮,但断不会做出这等事情来!”
“你身为父亲,不信自己的儿子,反倒轻信一个小厮的话,你说你是不是糊涂了?”
贾政被贾母这一番斥责,顿时语塞,过了好一会儿,才回道:
“母亲,这件事,多半是真的,原本是由琏哥儿引领沈大人去见您,可走到半路,琏哥儿不慎摔了一跤。”
“茗烟主动出面,领着沈大人继续前行,可后来,沈大人竟进了三丫头的房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