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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春山谷雨前(1 / 2)

靠近西南两宁边界的清酒客栈,落址实在不怎么好。西宁的主城在晴雪山东北角,陆地中腹,靠山近水,气候温润,常年多雨。大概西宁的国运都聚集到了主城,其它的城镇大多是缺水缺粮的。靠近诸城的郊区村落都被压榨得干瘪了,荒民都涌入城都,市镇,郊外的生意不好做,流匪猖獗,难民无钱。

清酒客栈只能靠过境的商人、镖行、游人住店歇脚,勉强收账。要不然,那商税够呛的。

今天又是无人住店,无客入门。

柜前的清明百无聊赖地打哈欠,整日清闲的她都要废了,空有一身抱负无处施展,可惜了满身才华无人赏识。上头的老板仗着这点身家不思进取,优哉游哉,聊以卒岁。这让底下的员工难以出头啊!

一间客栈三个人,其中老板还不干活,只管收账。就这样,还不倒闭,这客栈也是很坚强了。清明在心里感慨。听到楼道的脚步声立刻坐直,精神抖擞地喊道,“老板娘早!今儿这么早下来啊?这会儿还没客人呢?”

清酒穿了一身兰花绣缎袄裙,款款下楼。绣鞋落在最后一阶时,门口来了一位客人。

“请问,这里还收人吗?”声音洋洋盈耳。望过去,那少年稚气未脱,却已有潘安之貌,一双桃花杏眼,眉目含情,含羞带怯地望向清酒。

本想拒绝的清酒,走过去后才记起,之前贴在外面的招人告示还没有撕下来。但客栈里已经不缺人了,那告示贴了有一年多了吧?还在吗?清酒不太清楚,不过,这个人——太俊了,不适合做杂役。况且,他应该不到二七吧?

“这不收人了,你去都城里看看吧。”青烟直接拒了,进了柜台和清明说话,“不是让你和师傅学做菜吗?呆在这儿干什么?”说着轰走浑水摸鱼的清明,自己清理前台的杂物。

那少年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走了进去。他站在柜台前,两手空空的怎么放都不自在,手指头攥成拳一直动,眼睛盯着清酒的下巴,不敢往上瞧。

“我已经十八岁了!不小的!我可以做很多事的!扫地擦桌、劈柴挑水、煮饭做菜、我都可以!你不用担心工钱,我只要包吃包住就行!不包吃也没关系,我只是想,想……你收下我吧!我不给你添麻烦!”

少年哀求的目光,让人格外怜惜。清酒有些犹豫了。

“哦?这么厉害?那你去主城里呗,工钱还高,伙食更好。在这估计明儿就关门大吉了。清酒,别收啊!你哪来的工钱啊?”准备离开的清明折回身,开嗓子劝到,然后又低声拦住清酒,警惕地看着少年。这是来抢活计的呀!她还以为是上门顾客呢。

思忖了一下,清酒点头说,“行,那你住下吧。一楼左角的杂役房还空着,里面有换洗的工服,你就住那吧。”完全被无视的清明如遭霹雳,气得跳脚,“这店里的伙计比客人还多,你怎么想的?!下个月还给得出工钱吗?!”

完全没注意清酒旁边的的另一个人,少年惊喜地看向清酒,对视一眼又立即低下头,羞怯地笑了,低低地应了一声。

清酒不露声色,让少年先去房间看一看。在一旁生闷气的清明狠狠地瞪了少年一眼,等人走后,才恶声恶气地问,“你想干嘛?真要收一个免费伙计啊?那人看着就不像是能干活的,来住店的还差不多。”

八成是哪个有钱少爷脑子进水了,跑来“体察民情”的。人傻钱多还挡人财路,哼!清明对他的印象很不好。

清酒若有所思地摩挲着右手上颜色暗淡的玉指环,平淡地说,“没什么,你的考核期就要到了,跑堂的活就给他做吧。好好准备,别说我压榨劳工。”

清明受宠若惊,不太相信清酒突然地好心。挤过去,小心地问她,“是不是那小子有问题?我看你好像很注意他。”

“没有,做事吧。”清酒不搭理她。

看到少年出来后,清酒清声询问道,“看过了,没问题的话,就签手契了。第一个月试用,没有工钱。可以吗?”

少年立刻点头。

按手印的时候,清酒问到他的名字。少年愣了一下,犹豫了片刻,“谷雨。”

“咦?谷雨刚走,又来谷雨。巧了。”清明假笑一声,打趣地说。这名字还有点意思。

谷雨低头摁下手印,看着拇指上的红泥印记,抿嘴笑了。

清酒收起纸契,出了柜台对他们两个说,“看着店,有客人再拉铃铛叫我。没事做,就打盹吧。”

春末谷雨,牡丹尽谢;樱桃初红,芍药独开。水生浮萍,林飞杜鹃;雨生百谷,春去夏来。这样一个生机勃勃的名字,居然会是一个身带死气的少年。还真叫人奇怪。

上楼后,清酒收起那张契约。手上的玉指环已经不见了。应该说,红色尽褪了。原本半透明的朱红色的红玉,变成了半透明的玉石。若不仔细看,还真以为手上没有东西。摩挲着玉环的清酒忽然想到什么,快步走到梳妆台前,拉开圆镜旁边的小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本厚厚的小册子。

“芥子空间、玉器、灵猫、冥使。嗯?也有可能。”翻着书册,清酒有了些眉目,果然还是有问题。就是不知道,是谁把他送到这儿的了。看着指间的玉环,清酒有些好奇,那只灵猫会不会在里面?那个少年,叫谷雨,他又知道多少信息?

还没准备好处理方案的清酒只好按兵不动,静观其变了。要是有人上门闹事就方便多了。在外行事就是禁忌多。清酒收起了书册,打算去地下的酒窖看看。

酒窖在客栈的后院的底下,占地不大,一个二十多平米的屋子,里面就围着墙放了十五个两人合抱的大酒缸,都架在一排半米高的木板上,上面各贴着几张红纸,写明了酒名。

谷雨拿着一个巴掌大的瓷壶,打开酒阀,醇香的酒气扑鼻而来,馥郁的桂花香气让人忍不住想尝一口。遮掩的木门被“吱呀”一声推开,谷雨僵了下身子,过了一会儿才拧紧酒阀,起身拿着瓷酒壶转身,“啊!清、清酒姐姐!你怎么来了?”谷雨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半步,认出人后才笑着看向门口的清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