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女郎!郭女郎!”
马驹儿在敲窗框, 因为窗户上糊的都是窗纸,如果他敲窗户纸就会敲出一个洞。郭照正坐在床边对着一卷摊开的《国语》发呆。听见马驹儿的声音, 她无精打采的应了一声,回过头去病恹恹的看着外面。马驹儿说:“劳驾您把窗户支开行吗?我有要事同您讲!”
“什么要事·······”
“二公子········二公子他·······”
“嗯?”
“二公子不知为何, 病倒了·······孙小夫人照顾公子实在是太成问题, 我·······我没法子了只能来找您!”
郭照蹭的站起身来, 一把撕开了窗户纸道:“什么?他病了?怎么好好儿的就病了?昨日来我这里不是还好好的吗?”
顾不上心疼自己好不容易给窗框糊上的窗户纸,马驹儿低声道:“公子这几日本就因为出城的事忧心忡忡, 昨日来了这儿, 您又·······怕是一时间怒极攻心,昨晚回去后就高热不退了。近来襄阳城中涌入了不少江夏难民,把疫症也带进来了·······今早请了医工去给二公子诊治, 医工听说二公子昨日外出时经过了城南的灾民聚集之地, 脸上·······脸上不大好看·······”
郭照蒙了。站在原地呆愣了几秒, 顾不上纠结曹丕这病到底是激怒攻心还是疫症引发的。她绕过桌子边推开房门跑了出来。马驹儿连忙跟上她道:“公子今日中午已经昏过去了。眼下正是不省人事。这次我们一行人跟随公子假扮做商旅进城来打探消息, 加上孙小夫人一共七个人。我和我那些伴当们都是乡野之人, 于照料一事上不敢擅动。孙小夫人被吓坏了只知道哭。甄小夫人如今不在此处········这事儿恐怕也只有让您出马来, 我们愿听您差遣!”
郭照顾不得理会他, 直接冲向大门口便跑了出去。她回头冲着马驹儿喊道:“快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了!你跟我说清楚,他眼下在哪儿!”马驹儿连忙大步跟上,口中说道:“就在隔一条街的地方!您随我来!”
郭照赶到曹丕自己住的院子时,曹丕已经在仆役们七手八脚的伺候下昏厥多时了。郭照冲进院子里, 绕过那一面徒有其表的大照壁, 跟着马驹儿径直进了东厢房。曹丕躺在东厢房的一张竹榻上, 双目紧闭,面如金纸。郭照凑上前低头看了看他,又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滚烫的热流自手心袭来。她的眉头狠狠锁紧了——这么高的热度,堪比当年在鲁阳时的重症。若是不赶快给他把体温降下去,怕是疫症也好,急怒也罢,都能要曹丕少去半条命。
她回过头,身后赫然站了四五个似曾相识的青年男子。个个面色凝重,忧心忡忡。郭照对为首的马驹儿道:“医工开的药可给公子服下了么?”马驹儿连忙点头道;“服下了。可是这半天不见效·······倒是公子的体温愈发烫了!”郭照摇摇头道:“你们做得不够,现在,快些去寻本城最好的医工来!公子的病不能再耽搁了!”
“可······若是寻本城最好的医工,这么招摇,公子的身份会不会有暴露的危险?”马驹儿面露难色。郭照睨了他一眼道:“这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你只需快些把医工找来。其余的事,我自有办法——手中钱财可还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