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医问药(2 / 2)

“钱财是有的。公子此番前来,为了能更仔细打探襄阳城的内防,盘缠没有少带。”马驹儿说。他对着身边一个瞧着颇为伶俐的小伙子一点头,那小伙子立刻干脆的行了个礼,转身去了。顺便接住了马驹儿扔给他的钱袋子。这边,郭照立刻招呼众人去院子里的井边打新鲜干净的水来,把布巾浸透了,开始给曹丕擦身。

不多时,伶俐小伙子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一进门便一头冲进厢房,气急败坏的冲着郭照道:“女郎!我方才问了那坐堂医工,那厮不来!说他们家誉满襄阳,从不到病人家里看诊。咱们要给公子治病,得抬到他那儿去——还得看他们今日有没有心情替公子医治!”他恨恨的跺了跺脚道:“这厮!当真可恨!”

一屋子大小伙子登时没了主意。郭照垂眼看看榻上人事不省的曹丕,转过脸来面对了几个侍从,长长的呼了一口气。马驹儿忐忑不安的看着她,眼神几乎快要失去信心了。正当此时,郭照蓦地举起一只手,沉静的招了招,示意众人靠近了说话。几个侍从连忙围过来侧起耳朵,就听郭照说:“你们几个在此处,好生侍候公子,要不停的换新鲜的冷井水进来给他擦身,但是不能太冰。你——”她指了指方才负责跑腿的伶俐小伙子。“你随我一同前去,咱们到医馆去会会那老儿。对了,你们这里有没有本地女子的服饰和帽子,我需要一套。”

“有的,”马驹儿说。“孙小夫人非要跟来,进了襄阳城后她说她穿男装不方便,公子让人给她买了几身女子衣衫,都放在箱笼里。”他回过头去看了眼正堂,侧过脸小声说:“孙小夫人在堂中求佛,小人现在去给您取衣服。”

马驹儿很快拿来了那所谓“孙小夫人”的女子的衣服。郭照换好衣服出来,一边把带着长纱的帽子戴在头上一边道:“这都什么时候了,孙小夫人怎么还在佛堂里?”马驹儿尴尬的笑笑道:“方才她一直在哭,小人们没法子,就给她建议,去正堂那个佛像前头给公子祈福。”他挥手示意郭照挑选的男孩子跟上郭照。二人一前一后的出了厢房。郭照回过头说:“好生照顾公子。记住,我若是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你就赶快去找襄阳城第二好的医工来,切不可耽误了公子的病!”

她带着那伶俐男孩子一路疾走,不一会儿便在男孩子的指引下来到了这座城中最好的仁心堂。站在仁心堂对面的街边,郭照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又把帽子稍微压了压,让自己的脸显得不那么容易看清。她回头对着伶俐男孩子点了点头,二人一起进了仁心堂。一进去就发现这地方可谓是人满为患,到处都是吵吵嚷嚷等着看病的病人。郭照站在门口,踮起脚尖略一张望,发现坐堂大夫年纪不大,瞧着像是个学徒或者少掌柜一类。便登时摸清了这仁心堂此时的情况。她装出一副弱不禁风的娇弱相,随手叫住了一个刚从面前跑过去的小伙计。把那半大孩子叫到一边,她从手腕上褪下一个镶着珍珠的手钏(特意让马驹儿从孙小夫人的箱笼里拿的)递给那孩子道:“小扮,敢问这仁心堂的葛太医在么?”孩子两眼一亮,连忙伸手要接手钏。郭照把手钏向后一扯,对着那孩子“嗯?”了一声。孩子放下了手,笑嘻嘻的答道:“师父在楼上雅室喝茶呢!眼下堂里是他家公子在坐堂。”郭照把手钏在他眼前一晃道:“带我去见葛太医,这个小玩意儿就是你的。”孩子吐了吐舌头道:“女郎,我人微言轻,没那个能耐呀!这样,我让师兄带你过去,你把这个手钏给我,好不好?”郭照想了想道:“你先把师兄带来。”孩子高兴的点了点头,转身走了。不一会儿拉了个书呆子模样的青年人过来,口中得意的说:“喏!这就是我师兄,是师父最得意的弟子了。你同他讲吧!”

郭照把手钏递给了他,那书呆子模样的年轻人愤愤不平的看着,嘴里嘀咕那孩子“见利忘义”,转身欲走。郭照却上前一步道:“敢问这位小先生,可曾听说过雀啄脉?”

那年轻人的眼睛登时便亮了。他上下打量了郭照一番,低声急切的问道:“是······令尊有疾吗?”

“不是我阿翁,是家兄。”郭照说。“小女子粗通医术,家兄有疾不愈。有医工说是雀啄脉治不了。可小女子只有这一个阿兄,实在不忍。因而想要来仁心堂葛太医处求药!”

年轻人点了点头,低声对郭照道:“请随我来,家师就在楼上。”郭照回头示意随行人跟上,便跟了这男子上楼去。不多时便来至一门前。年轻人轻轻扣了扣门,听得里面一个苍老的声音说:“进罢。”郭照便随了年轻人一道进去。迎面就见一张书案,几架藏书。一个须发斑白的老者坐在书案前,正用浑浊的老眼打量着郭照。年轻人关了门道:“师父,这位女郎的阿兄·······是雀啄脉。特上门来求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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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雀啄脉,中医十大怪脉之一,基本上是快要死了的人才会有的。但是因为比较少见,所以对于学医成痴的人来说是个绝好的锻炼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