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是为了陆氏?
大长公主又向皇后告状了?
想罢, 艾雅雅心内轻叹,越发匍匐下来,跪得更省力了些。
一时间,殿中除了皇后轻轻的鼾声,再没别的声响。
艾雅雅将心沉下, 越发耐住性子, 警醒行事,一再告诫自己万不可出差错。
这时, 四个添香的宫人进来, 光洁的方砖地板上, 一小摊水渍,就在艾雅雅不远处。
宫人的衣摆随着走动略飞起, 就在她衣摆飞起的刹那, 艾雅雅的衣袖好似动了动。
宫人也已一脚踩上了水渍,就要滑倒, 可半天没觉着脚下发滑, 她人和东西便摔不到艾雅雅身上了。
宫人走过去后,微回头, 那里还见什么水渍。
而艾雅雅宽大衣袖, 难以觉察的微微湿了一角。
一柱香的功夫过去, 于尚宫瞧着半点差错没有的艾雅雅,两眼眯了眯。
而外头观望的小内侍, 越发觉察了不对, 久不见艾雅雅出来, 后来竟连殿门都关了。
小内侍再不敢迟疑,赶紧回慈德宫去找他师傅——关闵与。
没错,这小内侍正是小宽。
小宽一见关闵与就赶紧将他所见都说了,还焦急道:“师傅,救救艾次妃吧。”
关闵与倒不似小宽那样着急,把玩着手里的鼻烟壶,道:“怎么救?”
小宽道:“艾次妃也算是咱们慈德宫的人,要不回禀太后娘娘吧。”
关闵与摇头冷笑道:“咱们算是什么东西,就算是艾次妃亲自来求救,也不一定中用。皇后娘娘教导儿子的妃妾,天经地义,只要别太过,就是太后娘娘也不好理会的。”
小宽听了越发的着急上火了,“那可怎么办?难不成,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了?”
关闵与手里的鼻烟壶越把玩越快,看着小宽说道:“我知道你的心,办法也不是没有,只是这一回过后,你怕是再不能留在宫里了。这样,你也愿意?”
小宽迟疑了片刻,忽然抬头道:“师傅,你说吧,如今救艾次妃要紧。”
关闵与将手里的鼻烟壶一放,道:“师傅不会害了你,说不准以后师傅还要去投靠你呢。你这就去户部大堂见恪亲王,让他到慈德宫……”
小宽仔细记下了关闵与的话,便奔忙着往户部去了。
彼时,狄扬也到了户部,正向宗政瑞回禀艾雅雅的事。
宗政瑞听完,才要起身进宫,就听说慈德宫来人了。
宗政瑞只得又传人进来。
小宽一见宗政瑞就赶紧跪下,“还请王爷救救艾次妃。”
宗政瑞听了这话,心里就是一咯噔,命小宽把话说清楚。
小宽就把所见所闻,连带他师傅关闵与的话都说了出来。
宗政瑞忖度须臾,果然进宫就奔慈德宫去了。
太后的精神越发的短了,书本没听几段就打起瞌睡来。
关闵与也不敢有太大的动静,走到太后卧榻前的地上,轻声回禀道:“太后娘娘,恪亲王到。”
太后迷迷糊糊地睁眼,又是好半天才说道:“谁?”
关闵与又回道:“是恪亲王来了。”
一听是宗政瑞,太后很是高兴,道:“小二呀,这会子他来做什么?让他进来吧。”
宗政瑞进来先齐齐整整,恭恭敬敬地太后行了礼。
太后伸手拉过这个她最喜欢的大孙子,说道:“可是又来问哀家生辰想要什么的?哀家就偏不说,就存心让你们伤脑筋了。”
太后年纪越大,越像小孩儿了。
宗政瑞便假装苦脑道:“这可当真为难孙儿了。这世间的孤本珍本就那么些,孙儿能寻来的,都给皇祖母送来了,再没有了。要不孙儿虔心给皇祖母抄经吧?”
太后道:“拾人牙慧。”
宗政瑞又说道:“往常皇祖母生辰总静悄悄的,今年好容易大办一回,就该热热闹闹的。欸,孙儿这就有主意了,给皇祖母寻一班好看的百戏。”
太后还是摇头,“还不过是那几样喷火顶缸,登高爬低的,不新鲜。”
宗政瑞道:“孙儿这回寻来的可是皇祖母没见过的,这还是艾氏她想出来的。皇祖母可听说了艾氏智斗装神弄鬼老道婆的故事了?连父皇都称赞的。如今坊间都编成戏了。”
太后果然来了点兴趣,道:“听说她那小把戏,若不说破了,还真没人看得出来。”
宗政瑞道:“艾氏如今正好在宫里,要不让她来给皇祖母演示一回?”
太后看了宗政瑞一眼,笑道:“那就正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