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无所知的二囡, 见父母兄弟姊妹都在, 且艾雅雅还红肿着双眼, 抱着她不停地说：“可算是醒了，可算是醒了。”
宗政瑞也是悲喜交加的样子, 忙不迭地唤御医。
二囡奇怪地问道：“娘，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给女儿看什么病？”
虽这样说，但她到底还是伸手出去, 给御医把脉了。
可不管是艾雅雅，还是宗政瑞，都不答二囡的话。
众位御医逐一把过脉后，都说：“四公主醒来的脉息, 略比昏睡时强些，此时用药比昏睡时，定能更好。”
闻言，付晓和狄扬不待宗政瑞吩咐，就赶紧去催药。
汤药端来，艾雅雅是要亲眼看见女儿都吃了才能放心的，所以她一口一口地喂二囡吃药，直到碗里半滴不剩。
二囡不忍见艾雅雅再哭, 所以不管是请脉还是吃药, 她都依着艾雅雅说的做了。
待都完了, 二囡才问道：“娘, 我可是得什么病了？”
艾雅雅一听双眼不禁又红了, 却还勉强着自己笑说道：“也没多大的毛病，就是贪睡了些。往后，可不能再这么贪睡了，不然就要成小猪了。”
二囡看看父母，又看看兄弟姊妹们，道：“当真？”
众人都不住地点头。
二囡也知近来自己贪睡了，一时也觉得贪睡并非什么要紧的毛病，便也暂时丢开了疑虑。
此时，医女们都准备好要给二囡施针了。
可才施针到一半，二囡又睡去了。
御医们又赶紧来把脉，小心回禀说病势似乎又沉了。
宗政瑞震怒，勒令太医院尽全力医治，不然都以渎职之罪下大牢。
艾雅雅彻夜不眠地照看二囡，眼泪就没有停止过。
翌日，二囡醒来开始头疼呕吐，连药也吃不进去了，也只有昏迷昏睡时能好受些。
脑内有淤血，严重如二囡这般的，现代也多是用外科手术治疗，辅以药物化解吸收。
可就算是再成熟的外科技术，也是伴随有风险的。
因为大脑的确是太过精密脆弱了，而人类所能了解的又太少。
现代都如此了，更别提医术并不发达的古代。
所以艾雅雅几乎是绝望的，双眼生生地哭出了毛病来。
宗政瑞是心如刀割，可除了小心地劝，也是没法子的。
可别人嘴里，却没有这样好听了的。
特别是吕氏，就在肃哥儿面前她也这么说的，“我这样大病小病，三灾八难的身子，都使不上整个太医院的。”
这话若让前朝听去了，又要闹出多少风波来的。
所以肃哥儿赶紧说道：“当日，一则是情急，二则四姐姐当真是病重了，如今就是整个太医院还束手无策的。”
而仲缬曲则是幸灾乐祸地说道：“小孩子家家的，太过金贵了，可不就受不住了。说起来，怎么就不见咱们大公主不好的，还眼看着明年就能得个好夫婿了。”
因此，后宫就出来了些风言风语的。
也不必传到宗政瑞和艾雅雅的跟前，柳杉、莫然、付晓和狄扬听见了，就把人都处置了，手段极其狠辣。
仲缬曲延庆宫里一流的，自然是被震慑住了，再不敢多嘴多舌的。
坤德宫里，吕氏却是不能答应的，传来关闵与便质问。
关闵与虽然老了，却不糊涂，便说道：“为了四公主的病，皇上着急上火的，皇后娘娘又要将养病体，自然都顾不上宫里这些个碎嘴的。
若让皇后娘娘知道这起子该死的，怕是恨不得让他们都下拔舌地狱的。他们可是有人说了，四公主这病怕还不是皇后娘娘过的病气。”
吕氏一听果然大恨，让帮忙协理内治的韩良人她们三人，严查后宫。
一时，后宫的风气有所好转。
这些艾雅雅都是无心去理会的，只知道照顾病重的女儿，也从来不顾女儿呕吐得她满身污秽，还要强撑住笑脸，一次又一次地鼓励着女儿，说道：“虽然还是又吐了一口出来，可到底还是存下一口在肚子里了，有些药效的。”
已经明显消瘦的二囡，痛苦道：“娘，我的病怎么还没好，我好难受。”
艾雅雅轻抚女儿，说道：“治病就是这样，不然怎么有话说的，‘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别急，慢慢来总会好的。”
二囡却突然平静了下来，“娘，我的病其实是好不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