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翠玉牢牢扶住她,两人皆是紧张的往承王那头看。
多年习武,反应敏捷,商诀不费吹灰之力便反手握住这人砸来的拳头,然后眼也不眨,抬膝一顶,几人就清楚的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随后便是高壮男人凄厉的高叫。
似是没够,商诀又拎住他的衣襟高高拽起,高踢一脚,直踹他的侧脑袋,后又反踢一脚,踹到这人的另一面上。
动作灵敏又迅速,在夜林中恍若残影。
江芙月移不开眼,听这一声接着一声的惨叫,眉心突突的跳了起来,竟一时生出绝境求生的快意。
赶来的黑衣人杀得山贼所剩无几,胆小懦弱的大都逃进了深山里,而他们的领主已是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四肢错骨分明,伏地了一会,便咽了气。
商诀换上周管事递来的墨色新衣,该是拿回来的箱子都已经装上了车,而那些黑衣人又凭空消失进林中去,带去满地狼藉,无声无息,就好像没出现过似得。
而后她才听翠玉说,这些都是王爷养的暗卫,人数虽不多,但各个都是精英,功夫极好,平日出行都是暗地里跟着的。
江芙月想,暗卫暗卫,就像影子似得,也怪不得她没注意到。
她随商诀重新坐回到车里,两人相继无言,江芙月偷瞄他时握时松的右手,指节上已是皮开肉绽,连黏着血丝。
于是她往过靠,小手试探的抚上他伤口边缘,问:“疼吗?”
“本王方才杀了人。”商诀斜眼看她,声音里沙哑夹杂着疲惫。“你不怕?”
江芙月皱起弯弯秀眉,略微埋怨的说:“那人是坏的。”
商诀怔怔,于是轻声笑了,伸手搭在她掌心上,说:“疼。”
看这指节上血丝分明的口子,隐隐带着一股子血味,也不知方才下了多大的力。
江芙月垂头轻轻吹拂。
“还疼吗?”
“嗯,疼。”
在颠簸的路途上度了一宿。
江芙月头一回睡了个大饱觉,她梦见自己在承王怀里趴着,突然就缩回成狸奴的样子。
虽说不是什么噩梦,但她背上却是冒了不少的汗。
迷糊间她听到翠玉在身边轻声唤她,便是睁开了眼,松开怀中紧抱着的白棉被,坐起身看向跪坐在身旁的翠玉。
“他呢?”她左右看了一眼,下意识问起承王的行踪。
只听翠玉有些支吾的解释起来,说是昨晚上承王就跟周管事转车从七里走了,因为七里镇有条去锦东的捷径,主子要先去锦东办点事,之后再来里祥镇同她们二人回合。
江芙月听完话,莫名有些不开心的鼓起脸来。
翠玉看得出来,赶紧替主子说好话。“王爷看娘娘睡了,便没舍得叫醒您。”
“这样啊。”江芙月是极好哄的,听她这么一说,便又扬起笑跟翠玉聊起昨晚上惊心动魄的事。
大抵是昨日出发的早,这会子才刚过午时,马车就已经驶进里祥镇的南门,越是往里靠,这天就越是阴沉。
总觉着是在卯足了劲要下场大雨。
沿途风景还是同前几日一样热闹,江芙月便指着每一家每一户,同翠玉讲自己幼时的事情。
可越是往偏远的地方走,这人就越发的少了,以至于到了荒凉无人的江家门口,车夫都惊异出声:“娘娘,这里是您家吗?”
江芙月点头说是,赶紧下了车,可临近门前轻推时,却发现门上竟贴着查封的条纸。
翠玉几步跟上她,面上是难掩的诧异。“娘娘,这是…”
正当两人傻眼立在门前,身后这时有人叫了江芙月一声。
江芙月回过头,迎面看到以前开在对门的猪肉铺小兄弟,他此时扛着米袋小步过来,狐疑的看了一眼,问:“你这段时间是去哪了?听镇上的人说你逃亲。”
翠玉认不得他是谁,把娘娘往身后一拦。“你是何人?”
“翠玉,他是我认识的人。”江芙月搭手在她肩上,示意她不用紧张。
而猪肉店小弟先是看了翠玉一眼,转而又愁眉不展的看向江芙月。“你家里出事了,现在都在衙门里关着呢。”
江芙月怔怔,肩上的包袱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