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辞道:“你和我一起睡床上,这张床还是挺大的,我可以分给你一半,一大半。”
段殊之笑骂道:“扯淡!你这伤口这么吓人我半夜翻身压到你怎么办,要是伤口出什么问题了我可不乐意伺候你。”
叶辞又把手放在了段殊之的背上,手指被锁了还不能少字数,呜呜呜。
段殊之动也不动的,就由着他吻自己,两人亲够了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小狼狗一样湿漉漉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段殊之,得意地问:“有进步吗?”
段殊之愣了足足十几秒才反应过来这是在说什么,看着叶辞那求表扬的小模样绷不住露出笑容,咬着他的嘴唇,“有,起码不是只会抱着啃了,人聪明了就是好啊,连这个都学得快,你之前怎么不学呢?你那牙咬破了老子多少次嘴皮?这媳妇娶得真是一点儿都不会疼人,哎,亏大了。”
“你对我这么不满意啊。”
“也不是,对你这张漂亮的脸和这身性感的肌肉还是很满意的。”段殊之啧啧称赞,那样子跟吃饱喝足洋洋得意的小猫咪真是没什么两样。
叶辞从前听到这个肯定恼火,这不是把他当免费鸭子吗,可现在听到这个眉开眼笑,特别庆幸自己长得像母亲,真诚地说:“段哥,我会让你一切都满意的,再给我一点时间。”
“什么时间?”段殊之喘着气问。
“做出一些改变的时间,更有条件,更有资格去爱你。”等我把一切解决了,才可以毫无顾忌的去爱你。
段殊之当他是撒娇说情话呢,摇了摇头说:“没什么不满意的,听话就好。”
最终,段殊之也没有留下来,他离开医院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夜色浓重,盛夏的晚风很温柔,满天的星星一抬头就能看的到,就像现在的日子。
段殊之是走着去刑侦局的,他想到小爱可能遭遇过性.侵就很迫切的想要知道她现在好不好,被冤枉偷钱的事情是不是已经查清楚了,她的妈妈有没有好好关心她,那个宋祈寺到底会不会是凶手,最重要的是,她的病怎么样了。
可惜,现在都只是猜测,凭借着一个指甲划痕得到的猜测而已,除非能在两位死者的身上找到另一个人的DNA,或是……
段殊之停下脚步,看着清冷的街道上一抬头会露出来的摄像头,上面还站了一只小麻雀。
如果那两位死者在死之前有过性.侵的行为,那性.侵的现场会是在哪里?凶手到底是在现场阻止了之后愤然杀人,还是受害者告诉了凶手然后凶手专门去策划为她报仇?
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前者属于激情杀人,是一个偶然事件,偶然事件往往会留下很多漏洞或是不可磨灭的线索印记,但这个案子做得那么天衣无缝不像是个偶然事件,有条不紊的,像是计划了很久很久。
或许,宋祈寺知道些什么,段殊之总是不自觉的把这个案子和宋祈寺联系在一起,除了和小爱一个学校,除了抛尸的人是个孩子意外,找不到和宋祈寺相关联的点,可这个名字一直往他的脑子里钻。
或许,宋祈寺和小爱在少男少女的年纪有了懵懵懂懂的……相互吸引,所以宋祈寺为了心爱的姑娘手刃了两个混蛋?
一旦这个想法出现了,就遏制不住了。
做出这样的假设以后,很多事情就都能说得通了,比如凶手的年龄和拥有一辆自行车这样的外在条件,和花店的人有或多或少的联系,当街杀人心理素质足够强大,对滨江那一块很熟悉,
犯罪时间。
宋祈寺那个时候应该在警察局才对,他没有犯罪时间啊。
可越是这样,段殊之的预感就越是强烈,因为宋祈寺想要杀人是会给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据的,这个时间就恰好是不在场的证据!如果他表现好是可以提前离开的,未成年人犯罪不需要承担刑事责任,但是需要加强看管,如果他一心要去做这件事,还真有可能办得成。
段殊之拨通了何须的电话,平静地说:“老何,案发当晚小爱和宋祈寺分别在什么地方做什么事情,马上去学校调查清楚,这个不用问覃红了,她肯定不会说实话。”
何须说:“你怀疑宋祈寺?”
“直觉。”
“你现在也凭直觉办案了,被叶辞影响了?还是他分析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何须打趣道。
段殊之闷笑了一声,不加掩饰地说:“我媳妇厉害嘛。”
“得得得,你这个人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前两天还说人家叶辞……说……”
何须那边忽然没了声音,段殊之连催了两声没得到回应,他看了眼手机想着难道信号不好?不应该啊,明明是满格的,怎么忽然人消失了一样。
过了会,何须的声音重新响起:“我刚才头疼了一下,你们分析出什么了?”
段殊之把性.侵的可能性说了一遍,又补充道:“我觉得死者看上的应该不是覃红而是小爱,玫瑰花也不是送给覃红的,而是小爱,叶辞之前说过这两个人是皮条客,喜欢覃红不可能磨磨唧唧送花买花去讨好,直接付钱就行,他们在花店磨蹭多半是为了别的。”
何须紧锁着眉头,“所以你怀疑他们是看上了小爱?小爱才十二岁啊,这也太…….”
段殊之掏出一根烟,熟练利落的点着了放在嘴里,冷笑了一声说:“这世道什么人没有啊,这种事情你见得还少了?你忘了你一个幼儿园……”
“别提这个,难受。”
何须叹了口气道:“见得再多也会感到愤怒和痛心,这种……人渣,哎,希望这些猜测是错误的,可这样偏偏,偏偏有一切都很合理,尤其是覃红那天的反应来看,这个可能性最大了。”
“是啊,这个越想越合理。”
“哎,我想起来一个事儿,小爱被退学了,说是因为偷钱。”
“偷钱?”
何须说:“是啊,说是偷走了班上的文印费和班费,足足三千块钱,连着小信封一起被搜出来了,她也承认了,当时学生就起哄,老师们一合计就劝退了,那天覃红走了以后就去接孩子了。”
段殊之脑袋被雷打了一样,竟然,真的是她吗?
小爱真的偷了那笔钱,不是被冤枉的?段殊之感到一阵的悲哀,他不想承认,可是家庭的影响真的太重要了,天使一样的面孔,也会去偷东西。
何须也叹气说:“我也觉得不可置信,那小女孩我见到了,看着特可爱,但是眼里没光,死气沉沉的一个小孩子。”
挂电话之前,段殊之没好气地提醒道:“我说老何,你这一天天为了忙案子恋爱也不谈一个,这也就算了,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一天天这么辛苦这么熬着,头能不疼嘛,明天抽个空去医院看看,你上次吓死我了。”
“我没事,就是太累了,今晚早点休息一下就好了。”
段殊之拿远了手机看了眼时间,催促道:“现在已经十二点了,还早点呢,赶紧回家去!”
何须大笑道:“知道了,从前都是我为你的生活作息操心,现在你怎么也像个老父亲一样了,难道是带孩子待得习惯了?”
我像老父亲吗?
段殊之扯出一个惨淡的笑容,小爱的父亲不负责任抛弃了她们母女,叶辞的父亲没有人性虐待自己的儿子,陈勉的家人偏心眼十几年不管他,刘强鑫的父亲也因为支持不住丢下了妻子令组家庭。
家庭,成长环境,对一个孩子来说影响深远,甚至是影响一生,在未来或许成为盔甲保护着他们,或许成为伤疤,随时撕裂开痛不欲生。
甚至,走上犯罪的道路。
挂掉电话以后,段殊之一个人走在街上有些难受,他很小很小的时候父母和哥哥就溺水身亡了,一直在院子里吃百家饭长大,父母留下的东西并不多,只有一瓶旺仔牛奶和父亲曾获得过的勋章。
段殊之的父亲就是刑警,并且是很厉害很厉害的刑警,常常奔走在外面不能回家,就算是吃着年夜饭,一个电话过来也要马上赶过去。
现在,他也穿上了警服,却没有父亲的半点威风,或许是父亲当年的肩膀太宽阔了,可以把他架在脖子上面走得很远很远,而现在,他看着照片上的父亲也不过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没有铜皮铁骨,没有那么伟岸,会被湖水淹没吞噬。
段殊之站在路灯下面抽起了烟,他不想回去,觉得回去面对空荡荡的屋子还不如去陪着叶辞,可是现在转回去又拉不下那个脸,思来想去,他想到了一个地方可以去看一看。
今天是周一,山海中学的住校生都还在宿舍里睡觉,但是小爱不一样,因为她被退学了。
段殊之起了辆自行车就去了覃红家小区,远远就看到了她们家的灯还亮着,路灯坏了好几个,但是那扇窗子透出的亮光很明亮,只有这么一间屋子是亮着灯的。
小区里树木很多,段殊之就随意的停在了一棵树下,也没上锁,这个点应该没人,他的原意是想去看看小爱,顺便试探一下关于性.侵那件事,到底是不是小爱被人欺负,但隐隐约约他看到一个人影。
小区里面从花坛后面走出来一个小孩模样的人影,他的身影异常的熟悉,好像是……
宋祈寺!
他怎么会在这里?段殊之眼看他要走出小区了,立刻骑上自行车,脚下一登就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