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行啊，我们总不能空手上门来啊。”项杰斩钉截铁说道。
这都是他们的心意。
专门有爷们儿上门来道谢，王桂心里美极了。见儿子还蹙着眉头，起身拍了拍赵江，说道：“爷们儿，待会儿走的时候拿些肉。”
“不用不用。”项承摆手道，对弟弟使了个眼色，“赵师傅，我们楞场里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别的呀，晚上搁家吃个饭再走呗。”王桂挽留道。
“不的了婶，楞场里还有老多东西要归置呢。”项承说道，说完就和弟弟往出走。
“那你们路上慢点啊。”见人有正事，王桂还有些遗憾，原以为今天能宰羊了呢。
“等着！”两人出了屋子，赵江拽住项承的胳膊，转身去了库房，然后又去了一趟东屋。
等出来时，便把一个沉甸甸的麻袋递到兄弟俩手上：“大哥啊，新打的狍子和野猪，给你们拿点肉。”
野猪是春猎时拿的五花。狍子是老舅王竹溜桥对，发现了踪迹打了两只，送了一只给大姐。
见兄弟俩对视一眼，欲言又止的样子，赵江轻轻一推：“啥也别说了！”
“那谢谢赵师傅了。”兄弟俩说道。
“怎么还叫我师傅呢。”赵江笑，“都给我叫老了。”
“主要是叫顺口了……”项杰呵呵地笑道，有些不好意思。
在两人眼中，林场吃公家饭的司机和他们这些泥腿子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天然地有种畏惧感。
“诶？”赵江装作怪罪的样子出声。
项承也不善言辞，生怕赵江是真的不高兴了，迟疑片刻便改了称呼。
“那……谢谢兄弟！”
“诶！”赵江这才露出笑来，“大哥，那你们回去慢点，路上当心。”
这时项杰一拍脑袋，“哎呀，差点忘了这事儿。”
经他一提醒，大哥项承也想起来了：“兄弟，我俩瞅着一个空的熊仓子。里面的熊已经出来了，就在楞场山后的坡脚的一颗歪脖子树。”
“看那脚印有两头熊，往30号林班去了。”项杰补充道。
“我们想着兄弟你本事大，告诉你你能去打。”项承说，“赵兄弟，你别多想。我们没想要钱，就是想把消息告诉你。”
两头熊，那应该是母熊带没出三年的小熊……
赵江思考片刻，脑子里把那片山场过了遍，便有了数。
刚结束冬眠的黑瞎子最是薄弱，一来来俩，送上门的钱，不拿就是罪过。
“大哥，我知道了。”赵江点头，笑说：“这俩熊胆打下来，有你们的一份。”
“真别的！”项承说：“我们顶多拿点肉。”
虽然赵江都还没瞧见两头黑瞎子，在场的人包括王桂，却都没对赵江能拿下两枚熊胆有怀疑。
“到时候再说吧。”赵江笑道，和妈王桂一道送他们出院子。
两人是套车来的，赵江也就没开车送。
从赵家离开后，弟弟项杰在前面赶车，项承坐后边，怀里抱着装肉的麻袋，一个颠簸，突然觉得麻袋里有东西搁腿。
他翻开袋口来看，里面除去油汪汪的肉外，还有他们带给赵江的那条烟。酒，赵江留下了，烟却还给了他们。
“哎呀……”项承腮帮子一鼓，真是有点感动了，“赵师傅真是……仁义。”
“咋了哥？”项杰在前边问道。
“弟，以后赵师傅要有啥事，我们都要顶上去。”项承说道。
“嗯！那还消说嘛哥。”项杰毫不犹豫地回道。
这边赵家屋里，王桂还瞅着桌上的吃食、酒和旁的野菜笑，哼着小曲，心里那叫一个美。
王财主缺这口吃喝吗？当然是不差的。
可不是单纯的酒和零嘴，这些都是儿子赵江挣来的面！
“江儿，晚上想吃啥？”王桂问道，“妈给你做，想吃羊不？要不明天妈找人杀了，请你小姨老舅他们过来一起吃？”
好嘛，这是想方设法寻由头杀羊开宴席。没办法，王桂忙活起来不觉得累，就喜欢这种热闹劲头。
“妈，不过年不过节的杀它干嘛呀？”赵江忙说。
“那有啥不行？”王桂挥手，“高兴啊。”
“算了吧妈。”赵江笑，“真要杀羊，等盖房子完工那天招待帮忙的人吧。”
“那吃个羊哪里够啊。”王桂说，“不得吃黑瞎子肉嘛，油水多，它们爱吃。一头羊还不够分的。”
“咱家现在也没熊肉啊？”赵江一愣，就是有也存不住到七八月的。
听到儿子的话，王桂倒很奇怪地看着他：“你去山上一趟，不就有了吗？那俩爷们儿说瞅着两头熊，你等那时候再去打就成了。先让它们养养膘，刚出仓太瘦了。”
狂的，这还挑上了。
赵江嘴巴张开又闭上，看着理所当然的亲妈一时语塞。
好嘛，真把大山当成自家后院了，挑挑选选的，打围是去进货。
“妈，那也不是我想打就能打下来的呀。”赵江笑道。
“你的本事，妈还不清楚啊？”王桂揪了揪儿子的脸，“反正打围是比你爸强了。”
赵江一个激灵，回头看了眼，“妈，这话你可别当我爸面前说。”
“说了又能咋滴？”王桂一仰脖子。
母子俩对视一眼，不禁哈哈笑起来。
“妈知道，你爸就打围这一个爱好。”王桂呵呵地拍拍赵江手，“你爸的性子，就是爱较劲。”
“儿子，你还没说想晚上想吃啥呢？”王桂问道。
赵江扫了眼筐里的野菜：“刺老芽摊鸡蛋，再炒个黄瓜香吧。”
重生到现在，还没吃过这些味道呢，是有些想了。
“行！妈给你做去。”王桂说着起身。
至于赵山昨晚点的菜？
嗯……王桂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