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赵山刚上了岸,坐到石头上,随便扯过什么擦了擦脚,穿上袜子和鞋子。
“稳当点儿啊,别急,安全第一。”赵山看横穿河流的众人说道。
他见大家还有些距离,便往林子那边走了走,靠在一棵树上,烟瘾又犯了。
赵山摸着裤兜子,心里想:“这一天不能抽烟,还怪难受的。”
赵山挠了挠鼻子,一皱眉:这是啥味儿啊?
他闻到一股子血腥味,一抬头,瞥见面前垂下的树藤伤沾染着血。
赵山一怔,寻思还真找对了。
他伸出枪把子戳进去,往右边拨弄,想把树藤弄开。
结果,不知道枪把子碰到了啥受到阻碍,赵山没拨弄过去。
“欸?”
赵山发出疑惑的声音,对岸的赵江看到父亲探腰站在那边,停下脱鞋的动作看他。
赵山又发力压过去,再敲打了几下,都没推动。
他想着是不是碰到了石头,可手感上又不太像。
就在赵山发力,想把枪往外抽出时,枪身上突然传来一股巨力,猛地硬拽赵山往里靠,差点给他弄摔了,幸好肩膀抵在了树上。
“我特么……”
赵山也是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啪”得两手握住枪把子,跟对面较起劲,想把五六半扯出来。
在河里走着的人也听见了这动静,纷纷放慢脚步,看向赵山。
河对岸的赵江隐隐察觉到一点不对劲,太阳穴此时在突突地跳,心中警铃大作。
他眼睛盯住他爸,手拨开保险,下压枪口,食指扣在了扳机上。
这边赵山拽了两下,突然眼睛一迷,一股浓重的热腥气扑打在他脸上。
人熊血呼啦的嘴筒慢慢顶出树藤,露出直接暴露在空气中的乌黑夹红獠牙,喉咙里不断传出沉重的呼吸声。
接着是一双鹅蛋大小,布满如裂纹一般红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住和它只差几个呼吸间的赵山。
而人熊的右掌中,正攥着五六半的枪身,另一半握在赵山手中。
无论是人还是人熊,都还没完全想明白咋回事。
按理来说,这头人熊嗅觉灵敏,机警性又高,在赵山他们领着黄龙追击时就该有所察觉,不带歇地跑路。
可赵江父子俩制作的炸子,不仅让它丧失了舌头和嘴,同样失去了灵敏的嗅觉。
人熊沿着河岸跋涉至此,伤口的疼痛愈发激烈,它好不容易过河,便靠在树窝着眯眼休息会儿。
不知咋的,后边传来一阵喧闹,完就有个东西,一下两下三下地怼它后腰。
人熊迷迷糊糊的,一把拽住,没想到对面的玩意儿还敢发力,把它往外扯。
于是,便有了眼下仿佛时空静止的这几秒画面。
人熊和瞳孔紧缩呼吸停滞的赵山面对面,大眼瞪小眼。
王竹他们举枪站在河流中,傻愣愣地盯望着,胡华清抱着狗,黄龙在他怀里扭头。
“我艹特么……”赵山喃喃着,手上放松了劲,想悄悄的往后退。
枪把子被人熊抓着,赵山想往前一模扣扳机都不行。
赵山的手一松,枪就失去平衡,一头坠在人熊的肚子上。
人熊低头看了眼,又抬头看向对面的赵山。
静止的时间仿佛在此刻骤然解冻。
人和人熊的动作几乎是同时的,赵山转身就往前一扑。
人熊眉眼紧缩,大张仅剩三分之一的残缺嘴筒子,双掌前伸往赵山的后背抠去。
“撕拉”一声布料断裂声,赵山的衣服被人熊利爪勾住,扯成了碎条儿。
赵山脸朝着地面重重摔下,牙关磕在一块儿,膝盖也被石头碰的生疼。
赵山迅速地在地上一拧身,手摸向小腿处,“刷”得拔出骨刀。
“趴下!!!”
就在这时,河对岸传来一声破了声的暴喝!
赵江紧咬牙关,脸上青筋毕露,抓枪的手因为太用力失了血色,骨节突出。
钢枪的枪口正正地瞄着欲坐倒在赵山身上的庞大人熊。
听到赵江的喊声,站在河里的人们在瞬间接连扑倒,尽量举着枪,任由上半身栽进水中,砸起一朵一朵高高的水花。
“嘭!嘭!”
猛烈的枪声炸响,子弹伴着枪烟从枪管中射出,在水花中穿行,击打在人熊身上。
受到巨力冲击的人熊身子猛地往后一掣,开出一朵血花。
它喉咙里发出近乎嘶哑的奇怪、痛苦吼叫,步子一晃,从两脚站立变成了四掌落下,转身就往密林里逃,眨眼就身形就被色藤、枝叶所掩藏。
赵江接连扣动扳机,尽管看不见人熊了,还是照着它逃跑到方向扫射,将枪膛中的子弹尽数倾泻而出,打得他耳朵嗡鸣,什么都听不到了。
赵江心脏砰砰地跳,顾不上其他,鞋袜都没脱就往水里踏,朝对岸游去。
黄龙从水里挣出,一头的绳子拽着胡华清往岸上走。
“咳咳!”
王竹、向志明父子、胡华清咳嗽着从水里站起来,也是涌向岸边,去看赵山的情况。
“爸,爸!”赵江扑倒在赵山身上连声地喊。
他看到赵山闭眼紧咬的牙齿上全都是血,当儿子的心里急的不行。
“大哥!”向志明喊着。
“赵叔!”向登峰嚎着。
“姐夫啊,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王竹哭丧着脸,“你要走了,我姐可怎么办啊!”
连黄龙也不知所措,嗷嗷地叫着。
人七七八八地围在一块儿,闹成一团。
“呸!”赵山皱眉头,撑起身子往旁吐了一口血沫子:“别特么嚎了!我人还没走呢!”
见赵山没事,众人才停住了哭嚎,松了一口气。
赵山一拍地上,扭头怒喊:“那人熊呢?!”